再是魔渊九幽海幽冥神殿自黑水中托起一尺高,苍氏一族前往祭祀台献祭十二头魔魂兽,试图召唤幽冥神降世;
四日前,四海东州夜幽山地下复现魔龙长吟,高峰塌陷,上百黑甲魔武士现身夜幽山猎杀数千探宝修士,引发下界动乱。昨夜混乱平息,不多不少,夜幽山刚好也死了十二个人族元婴修士!
对此,你如何看?”
齐月闻言明了。萧老祖突然劫走她,原来是怕她被哪个不长眼的捉去了东州献祭,又封印她的元海和神识感应,则是担心她如前世的齐凌月一样,会秉承齐氏祖训,搅乱人族在东州的献祭仪式。
“难怪逼着我沉睡了好几日!”
齐月忍住想吐槽的冲动,郁闷道:
“东州动乱不是天衍宗搞出来的么?我一个小小金丹境蝼蚁,濒临乱世,除了该琢磨如何保命外,还该有别的看法吗?”
萧晨星似是凝视了她数息,不见她露出异色或心思浮动,上前来揽她入怀,目光投向了湖面:
“天衍宗的黄老儿曾起卦为中央大陆的命运做了天机推演,他耗去半生修为,只得‘混沌末世,神灵之启’八字。现在又碰上三界异象,恰与那八字相呼相应。”
萧晨星语气平静:
“我也曾请人为你粗略推演过几番。但你命格古怪,卦象衍出过四条轨迹,一是早夭转世;二是魂飞魄散,不入轮回;第三是自戕殉道;第四条轨迹却套着层层黑雾,我剥了一层又一层,你却仍在深雾中,竟不知根脚立于何处。”
齐月垂首望向鱼竿的方向,心中毫无波澜,微微笑道:
“或许都是我。浮游随波逐流,怎会有根?”
萧辰星沉默片刻,缓缓道:
“月儿,我不问你往事前程,也不问你自何处归来。外婆和天道宗仍忠于齐氏,会是你最强的后盾,你考虑早些归位吧。”
“归位?连圣祖都被人吞吃了个干净,被圣祖踢出齐家的晚辈又怎敢肖想归位天道宗?”齐月唇角泻出一丝讥诮。
萧晨星再度沉默。
她口中被吃干净的‘圣祖’,自然是以血肉之躯咒杀三界近千强者的那头道傀尸。
她或许已经忘了,千余年前,飞升前,她曾郑重将外婆托付给他,求萧家能护佑外婆周全的旧愿。
一场飞升浩劫,一场灰飞烟灭,一场借尸重生,便彻底断了前尘往事。
身死道消,恩怨两讫。这是她今世给出的答案。
外婆步步紧逼,她便当着世人的面,让‘齐凌月’再死一遍!死个彻底,让天道宗不敢再提什么圣祖圣山,什么半步天仙。看似绝情绝义,实则天道宗本就病入膏肓、大厦将倾,‘齐凌月’凄惨赴死,反倒助外婆剜掉宗门的大半脓疮,让天道宗又苟延残喘的续了命......
这位半步天仙心里究竟在谋划什么,无人知晓!
“噗哗~”
水声涌动。
齐月双耳一抖,双膝向下一沉,敏捷地从萧老祖怀中钻了出来。
因为鱼竿震动了!
“鱼上钩了。”
齐月立即弯腰去抓鱼竿,麻利的扬杆回收。
金鲤鱼,到手!
齐月拎着渔线晃了晃巴掌大的鳞鱼,轻快笑道:
“师伯,我钓到金鲤了。”
“你怎么肯定它是金鲤?或许它只是一条银鲤鱼。”萧晨星淡淡瞥了眼。
“你堂堂大乘老祖怎能耍赖?”
齐月神色转恼,气冲冲地去摘鱼钩上的鲤鱼。
但她还没摸到鱼嘴,那鱼钩连渔线就一同被身旁的人夺去,随后,伸去抢鱼的手再被人攥住,握在掌里,用一块布为她细细擦去沾了鱼腥的水渍。
“我钓的就是金鲤,对吧?”齐月语气笃定地笑道。
“你猜?”萧老祖收起绢布。
“师伯,你不会耍赖吧?”齐月微挑弯月眉。
“你会耍赖么?”萧老祖环住她的腰,反问她。
齐月一怔:“可我钓到金鲤了!”
“你确定那是一条金鲤?”萧老祖只道。
“它是吗?”
“你猜?”
齐月磨了磨牙:“你不守约!”
“是你先耍赖。”萧老祖毫不相让。
“萧晨星,我哪里耍赖了?!”齐月气恼。
“好,记住你现在的话。”萧老祖终于松了口。
但齐月还没来得及太高兴,腰间突然一紧,耳边刮起了肆掠狂风,吹得她睁不开眼也喘不上气,衣裙和肉身像是要被暴风撕碎。
她心知这是萧晨星故意为之,却不得不抓紧了他,整个人牢牢挂在了他身上。
不多时,风止云静。
萧晨星缓身飞落,一脚踹开屋门,将她放在床上。
齐月撑起胳膊,晕乎乎道:“我回玄月峰了吗?”
回应她的,是唇齿间的寒香气息,紧紧纠缠着她。
“唔......”
快要窒息之时,呼吸一松,她仿若脱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气。
“今日先收你点小利息。”
耳边响起萧辰星的温声低语,含着一丝意味难明的笑意,“这几日我要去魔渊会一会罗刹尊苍桑海,你好好照顾自己,莫离开静虚宗。对了,我给你另留了一头妖王尸,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抬指轻摩挲了一下齐月憋得通红的面颊,起身出了屋。
迎面撞见白溪神色慌张地大步闯来,萧晨星淡淡睨了他一眼。
白溪步子一顿,抿紧了唇,但还是敛住神色,恭恭敬敬地躬身施了一礼:
“老祖。”
无人应答。
再抬头时,院中已无萧老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