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总是死不掉的麻烦,并因此给别人添堵的日子,鬼丸国纲实在是经历得太多了。
以至于哪怕是现在这种拼好人一样,人性和情感都是勉强拼凑起来堆到及格线附近的状态,对于给别人添麻烦这件事,也依旧让他本能的感到排斥,所以倒不如干脆点放弃反抗和思考,老老实实等着挨训算了。
正所谓一念开摆起,顿觉天地宽,意识到只要自己先预想好最坏的可能并开始摆烂,就没有什么事能够继续难为自己的鬼丸国纲,果断的放弃了挣扎和思考,甚至连冷汗都不再冒了——
——毕竟就像构成大典太光世的原始组分们一样,他们也好,还是现在的他也罢,总是会比自己先妥协的……大概?
……
鹤丸国永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某些想法,存在根本上的认知错误这件事。
实话实说,虽然打从见面的第一时间起,就一直在被眼前这个鬼丸国纲,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有意无意的搞得血压爆表,但鹤丸国永还是愿意相信,这是鬼丸国纲为了不让自己继续那么死气沉沉下去,而故意为之的。
至少在道誉一文字搞出眼前这仿佛告家长一样的操作之前,鹤丸国永他是真的,几乎坚定不移的,这么认为的。
但在道誉一文字跳出来告状之后,鹤丸国永就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一样的认为,鬼丸国纲那些令他血压爆表的操作,是为了让他别再那么死气沉沉下去了。
这家伙哪里像是有这个意识的样子啊!他分明就是毫无自觉的,用自己的一举一动在搞刃心态啊!(痛苦面具)
这个鬼丸国纲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就算是在宫内厅的时候,鬼丸国纲也不是那种刃吧!
他到底是怎么活成这种会无自觉讲自己的地狱经历,十分自然的拿自己的过去开涮,而且完全不觉得这有问题,就算心虚也只是因为会让发现他干了什么的光世生气难过的样子的?
而且按其他人和刃的说法,他现在甚至是人,不再是刀剑付丧神……不是?你都不是刀剑付丧神那种抗造的身体了,你怎么还能搞出这么大的活出来?而且人类……人类经历这种事真的可能活下来吗?
鹤丸国永的脑袋乱成了被猫抓过的毛线团,到处都是理不清头绪的困惑。
但偏偏吧,偏偏这个哪儿哪儿都不对劲的鬼丸国纲,和那个怎么看都不像是大典太光世,而更像是披着大典太光世壳子的鬼丸国纲毒唯一样的光世,这俩就好像压根就不满足于只是整出这么些小动作一样。
几乎是在鬼丸国纲的逆天举动被道誉一文字告家长之后,这俩人就立刻无缝衔接的,上演了一出家长质问熊孩子在外面到底都干了什么坏事的大戏。
……如果这个家长,不是气到脸色发青,目光和气息都幽怨好似阴湿男鬼,怎么看都像是恐怖片里下一秒就要大开杀戒的鬼怪一样的光世,而那个熊孩子,则是明明是人,但含人量疑似比刀剑付丧神还少的鬼丸国纲就好了。
那样以鹤丸国永喜欢热闹的天性,哪怕他被笠原反复磋磨到自我几乎破碎,现在也不过是被光世治好了表面上的大部分问题的状态,他高低也得多少分点心,去好好欣赏一下这出热闹。
但偏偏这热闹的主演是这俩都多少有点不对的家伙,还是鹤丸国永各种意义上的救命恩人……这下便样衰了,想装作看不见听不到都难啊……
所以说到底,鬼丸国纲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明明是个人吧?怎么能含人量低到这个地步的?但凡有点含人量,都不至于会……
我*瀛洲粗口*的*瀛洲粗口*?!不是你!啊?你*瀛洲粗口*的那个反馈是怎么回事?!
以为事情再糟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坏,结果却直面了鬼丸国纲那句不假思索一样秃噜出来的,看似表忠心,实际自我物化的言论鹤丸国永头晕目眩张口结舌。
明明身上的咒术都被光世和鬼丸国纲拆了个干净,鹤丸国永却仍旧感受到了一种在被笠原用咒术折磨时才会体验到的窒息感。
鹤丸国永觉得自己或许不该跟着这俩人还有那边同样震惊脸的俩刃,以及表情扭曲,而情绪则介于震惊和光世之间的大典太一起,去之前从来没出来过,所以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儿的厨房,找烛台切光忠的。
他现在宁愿自己待在那个全是不好的回忆,甚至多看一眼都嫌脏的房间里,继续当一只自闭的,折翼且断足的笼中之鹤。
这样他就不用面对,将自己从那样的困境解救出来的,一眼看穿了自己真实,甚至后来还为了口无遮拦而向自己道歉的鬼丸国纲,实际上是比他这个在笠原手里几乎破碎的弱势受害者,要遭了更大更深苦难,甚至已经完全破碎的更弱势者的现实。
只要一想到明显是在光世追问下陷入半停机状态的鬼丸国纲,下意识从口中吐出的,那十分自然的,对自己充满了轻贱和物化的刻薄言语……
鹤丸国永就觉得当时对鬼丸国纲态度不好的自己真该死啊,怎么能对比自己还惨而且完全没有好转迹象的人说这种话,并且理解了这一点,而开始因为眼下光世逐渐变得越来越阴湿男鬼的气场,汗流浃背——
——拜托,这个毒唯甚至对他自己推都能摆出这个态度了,万一他想起之前鹤对鬼丸的态度……那鹤岂不是要比鬼丸更惨了!鹤可不像鬼丸,在光世这里还多少有点分量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