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她温顺地应着,还有其他安排吗?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流连在她优美的身体曲线上,心底又泛起涟漪:当然还有……
她察觉到我的意图,声音带着颤巍巍地声音,求饶着:老公……今晚就饶了我吧。
这般软语相求,反倒像在欲拒还迎,让我更加心旌摇曳……
第二天清晨,晓惠送我们到机场。这次换作她们姐妹俩相拥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看着她们眼眶泛红、难分难舍的模样,我不由心生怜惜,上前温声劝慰:“别太难过了。今年过年,我带全家来香港团圆,到时候你们姐妹不就能再见了吗?”
话音刚落,两人几乎同时转过头来,两双相似的眼眸一齐望向我,异口同声地问:“真的?”
这脱口而出的承诺竟让她们如此惊喜。我微微一怔,随即笃定地点头:“当然是真的。”
她们相视而笑,再次紧紧相拥。晨光熹微的机场里,这对姐妹的身影仿佛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临登机前,沈梦昭的来电让周围的空气骤然凝固。电话那头,她的声音低沉而哀戚:“宏军,有个不好的消息。”
我的心猛地一沉:“出什么事了?”
“宋阿姨病情恶化,已经……弥留了。我现在就在她身边,你带着晓敏尽快赶过来吧,再晚可能就……”
握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虽然早知道宋阿姨的病已回天乏术,却没料到这一刻来得如此突然,如此急促。我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好,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挂断电话,晓敏急切地望向我:“怎么了?你脸色这么差。”
“干妈恐怕……不行了。”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们得立刻赶回去。”
她愣在原地,沉默了几秒,忽然间泪水决堤般滑落。虽然这段母女缘分短暂,但病榻上宋阿姨给予的慈爱与温暖,正是她多年来梦寐以求的母爱。这份情谊,足以让她痛彻心扉。
我扶住她颤抖的肩膀,来不及细语安慰,立即拨通王勇的电话,声音尽量保持镇定,通知他在机场等候我们。
五小时后,我们终于赶到了张平民家中。
宋阿姨的病榻前,除了张平民本人,沈梦昭夫妇也守在一旁。见我们进来,沈梦昭眼圈一红,别过脸去。
我缓步走到张平民身边。他看向我,面色平静得令人心惊。但我明白,这是一个历经沧桑的男人,在爱人即将永别时所能展现给外人最体面、也最心碎的模样。他是男人,泪水从来不是他们表达悲伤的方式。
晓敏却不同。她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床前,双膝重重跪在榻边,撕心裂肺地哭喊出声:“妈——!”
这一声呼唤击碎了所有克制。张平民终于忍不住,一行浊泪从眼角无声滑落。
也许是这声呼喊唤醒了弥留之际的宋阿姨。她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病魔已将她折磨得形销骨立,昔日那个温婉娴雅的江南美人,如今只剩一具枯槁的躯壳。
晓敏紧紧握住她枯瘦的手,声音颤抖:“妈,我来了,我是晓敏啊。”
宋阿姨的嘴唇微微颤动,终究没能发出声音。
张平民俯身在她耳畔提高音量:“宏军也来了。”
我应声在晓敏身旁跪下,将脸贴近宋阿姨,清晰地说:“我在这里。”
一缕微光从宋阿姨眼中一闪而过,随即渐渐黯淡。她的胸口停止了起伏,眼睑缓缓合上。
她就此溘然长逝。
若以长度衡量,她的一生不算漫长;若以厚度衡量,她的一生足够丰盈。
她不曾组建自己的家庭,未曾体验生儿育女的滋味,却收获了倾心之人的挚爱,更拥有了我与晓敏这份珍贵的亲情。
在这个凄风冷雨的日子,我与晓敏身披麻衣,行孝女孝婿之礼,向每一位前来殡仪馆吊唁的宾客跪地回礼。
沈梦昭虽与宋阿姨情同母女,却因少了晓敏这层名分,只能默默守在我们身旁,对着往来宾朋深深鞠躬。她极力克制自己,却掩不住那份同样沉痛的哀思。
张平民缓步来到我身旁,俯身在我耳边低语:“宏军,让晓敏和囡囡在这里守礼吧。来宾中有不少生面孔,我也不愿刻意寒暄。这件差事就托付给你了——把孝服脱下,代我接待宾客。”
我点头应下,轻轻褪去身上的麻衣,转身走进待客厅,向前来吊唁的宾客——致意。其中不少面孔我素未谋面,都是张平民夫妇这些年来往的故交。
“关行长,节哀。”
闻声回头,一位身着黑色呢子大衣的女士映入眼帘。
竟是欧阳照蘅,那位心理医生。
我微微颔首:“您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她得体地回礼:“我和沈梦昭是多年挚交,理应前来。”
我将她引至座椅旁,陪着她一同落座。
“逝者是我爱人的义母,所以……”我正要解释。
她却轻轻抬手止住我的话:“不必解释。”她目光沉静如水,“你身边的事,我大概也知晓八九分。”
我微微挑眉:欧阳医生真是耳聪目明,连我这点琐事都了如指掌。
她浅淡一笑:倒不是刻意关注。只是你身边的故事着实精彩,不知不觉就把你当成了观察人性与心理的样本。
我强压下心头不悦,自嘲地勾起嘴角:您这是要把我放在解剖台上?
她轻轻摇头:解剖这个词太过冰冷,带着血淋淋的意味,在这种场合更显得悚然。她的目光沉静如水,我觉得用更为妥帖。
我的不悦渐渐转为反感:无论选用哪个词,您这种将我视为研究对象的态度,都让我感到被冒犯。
她透过镜片凝视着我,目光异常犀利:你是个容易被激怒的人。而正是在愤怒时,反而最能显露你的本性。
我蹙眉:什么本性?
她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