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明白我的深意,我进一步解释:“我是说……我们自己的孩子。”
她微微一怔,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专注地看着前方:“当然想。但我不能为了再要一个孩子,就影响你的前途。何况——”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我把曦曦当作亲生骨肉,有她就够了。”
我的心仿佛被什么重重撞击了一下。没想到她竟如此善解人意,宁愿将自己的渴望深埋心底。
我随口问道:最近经常和你姐姐联系吗?
每天都要视频呢。她抿嘴轻笑,你知道吗?她最近好像胖了些,整天嚷嚷着要减肥。
这倒让我有些意外:真的?
她点点头,大概是心宽体胖吧。她说这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自在、最平静的时光。
我没有接话。对一个经历过那般遭遇的女子而言,这份平静确实来之不易。望着晓敏全然不知情的侧脸,我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心情——她永远不需要知道,姐姐这份看似寻常的安宁,背后承载着多么沉重的过往。
车子在离学校不远的路边停稳。晓敏看了眼腕表,离曦曦放学还有一会儿。她轻轻将身体靠过来,头枕在我肩上。
我也偏过头,与她依偎在一起。发丝间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我轻声提议:“等会儿带曦曦吃完饭,我带你去香港见你姐姐,怎么样?”
她猛地直起身,眼睛一亮:“真的?”随即又迟疑地靠回座椅,“可我走不开呀,谁接送曦曦上学呢?”
“让爸来吧,他在家也闷得慌。”
“公公不会开车,多不方便。”
“这好办,”我不以为意,“让王勇来省城负责接送。”
她忽然凝视着我,目光里带着探询:“怎么突然想去香港?”
我懂她的心思——她以为我是想她姐姐了。
“最近行里事情烦心,想带你去散散心。”我语气平静。
我去香港的真正缘由,是去处理那笔即将到手的天降横财,但这绝不能让她知晓。但带上她,却是临时起意,也算是对她为这个家默默付出的犒赏。
她轻轻点头:“单位的事别太累着自己。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实在不行就不干了吧。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就好,我不图什么大富大贵。”
这番话真挚朴实,让我心头一暖。但如今的我,早已身不由己。
“没什么大不了的,都能解决。”我拍拍她的手,“就这么定了,下午就走。”
不等她回应,我已拿出手机打给田馨馨,要求她帮我订两张今天下午飞香港的机票。
当天傍晚,我们便从北方凛冽的萧瑟中脱身,踏入了南国温润的郁郁葱葱。
晓惠依旧戴着那副熟悉的墨镜,早已等在接机口。姐妹俩一见面便欣喜地相拥在一起,倒让我像个局外人般站在一旁,看着这对并蒂莲花重逢的动人场景。
诚如晓敏所言,姐姐确实丰腴了不少,体态又回到了与妹妹等量齐观的状态。若非相熟之人,恐怕很难从外貌上分辨出这对孪生姐妹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她们并肩走在前面取行李,我默默跟在身后。就在晓敏俯身从传送带上取行李的瞬间,晓惠摘下墨镜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久别重逢的欣喜,有独居异乡的幽怨,更有一丝圆满完成使命的自豪与骄傲,与我眼神短暂交汇,又迅速隐去。
我们三人去了中环的镛记,品尝炭炉烧鹅、溏心皮蛋酸姜和生炒糯米饭。席间姐妹俩聊得热烈,仿佛有说不完的贴心话。我插不上话,便安静地坐在一旁,不时为她们布菜,倒像个专程服侍的随从。
餐毕回到住处,晓敏上楼整理行李,我和晓惠在客厅相对而坐。
在这里还习惯吗?
马马虎虎,她微微耸肩,反正我也不常出门。
我点点头,将话题转向正事:今天收获如何?
她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亮光:今天在6989点高位出了五万,在6700点附近又抛了二十万,总共到手约十七个亿。
十七亿人民币!
我强压下心头的激动,深深吸了口气:很好,继续减持,保留十万就够了。
明白。她顿了顿,声音压低,这笔钱,准备怎么处置?
这确实是最关键的问题。如此庞大的资金,要确保其安全稳妥,恐怕比赚到这笔钱本身更费周章。
我略作沉吟,拿起手机调出一个美国账户信息。她立即会意,用笔记本电脑仔细记录下那串数字。
先往这个账户转两千万。
她抬眼望向我:是转给徐彤的?
我颔首,当初从她那里借了五百万,说好一年后还一千五百万。现在早已超期,她也没催,就再多还五百万吧。
应该的,她表示理解,毕竟还有安琪这层关系。
过几天你联系沈梦昭,给宇衡基金汇五个亿。我继续部署,她那边流动资金吃紧。原本计划在香港拿下城市银行的股份,现在被岳明远半路截胡,只能另寻他路了。
她微微蹙眉:五亿不是小数目,手续费也不低。
我轻笑:现在你可是坐拥亿万资金的富婆了,眼光要放长远些,别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她抿嘴一笑:别拿我打趣了,这笔财富说到底都是晓敏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提醒我了,我正色道,这件事不要让晓敏知道。
她了然地看了我一眼。
你在香港给田馨馨开个账户,存五千万进去。这次她居功至伟,没有她也不会有这笔财富。
饮水思源,应该的。
剩下的资金都由你来打理。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不必有压力,能够保值增值就好。
她声音微颤:你就这么信得过我?
我温柔地报以微笑:当然信得过。你难道不也是我的老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