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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1 / 2)

扬州北门的吊桥还没完全放下,王广宇的马蹄就已经踏在了湿漉漉的木板上。他穿着一身红底镶铁的棉甲,甲片上的漆被晨露打湿,红得像刚淬过血。身后,第一师的三个旅正列队出城,士兵们的棉甲在晨光里连成一片红潮,步枪斜挎在肩上,刺刀闪着冷光,马蹄踏过青石板的声音整齐得像擂鼓。

“师座,辎重营和卫所兵都准备好了。”参谋长马道明骑着匹老马,手里攥着名册,“三个旅的弹药车共两百辆,粮车三百辆,卫所兵一千五,由潘华龙带着跟在后面,说是……跟在我大军后面十里,保证不耽误后勤供应。”

王广宇嗤笑一声,勒住马:“潘华龙那老小子,让他带卫所兵运粮,能不跑就算不错。告诉辎重营盯紧了,潘华龙敢耽误时辰,立刻崩了他。”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苏怀玉穿着同式的火红棉甲,却没系头盔,鬓角的汗把头发粘在脸上,显然是急着赶过来的。“王广宇!你给我站住!”

王广宇回头,见他脸色铁青,不由得皱眉:“老苏你咋来了?不是让你守扬州吗?”

“守扬州?”苏怀玉翻身下马,一把拽住他的马缰,“你带第一师的三个旅就敢往北冲?多尔衮在邳州屯了多少兵你知道吗?光满八旗就不少于五万!加上关外征调的蒙八旗、投降的绿营兵,总兵力不下十三万!你就能放心地把辎重营和卫所兵放在后面运输辎重弹药?那些卫所兵连刀枪都没带几把,真遇着清军骑兵绕后,你让他们拿脑袋去拼?”

周围的将官们都停了脚,大气不敢出。苏怀玉是出了名的稳,王广宇是出了名的猛,这俩人吵起来,谁都不敢劝。

“绕后?”王广宇拍开他的手,声音也高了八度,“就清军那些骑兵?前儿个在邵伯镇,刘泽清的人连咱们的炮都没挨几轮就崩了,满八旗来了又能怎样?老子三个旅,近百门后膛炮,怕他个鸟?”

“你这是轻敌!”苏怀玉指着北方,手指都在抖,“满八旗可不是刘泽清的乌合之众可比!尤其是骑兵,数量可比咱们多多了!你把后路交给一群废物,万一清军骑兵绕过我军正面,袭击后面的辎重部队,一旦粮道被断,前线弟兄们拿什么打仗?喝西北风?”

“老子打仗什么时候怕过后路?”王广宇也来了火,扯开棉甲的领口,露出里面的伤疤,“当年在关外,咱们也不是没跟鞑子交过手,一顿枪炮过后,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扭头就跑,丢下几百颗脑袋给咱们砍。他们,就是群欺软怕硬的货色,你就是太稳,稳得像块石头!”

“我稳是为了弟兄们的命!”苏怀玉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李都督怎么跟咱们说的?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咱们手头的枪炮是厉害,可是这些玩意儿太依赖后勤补给了。一旦后路被断,没了弹药补给,就凭随军携带的那点弹药一场仗就得消耗个七七八八,到时候手里的枪连烧火棍都不如!”

王广宇的脸僵了一下,随即又梗着脖子:“就算后路被断,老子也能凭着手里的枪炮掉头杀回来!枪炮齐发,什么骑兵冲得过来?”

“好!你要走可以!”苏怀玉猛地转身,对自己的警卫员喊,“拿纸笔来!我现在就给都督写信,告诉他你王广宇拿第一师的弟兄当赌注,我苏怀玉不陪你疯!”

“你!”王广宇看着他真的要写,气焰顿时矮了半截。李明最忌讳轻敌冒进,真让苏怀玉把信递上去,别说北伐,自己怕是得被调回南京当闲职。他咂了咂嘴,语气顿时软了不少,对苏怀玉道:“老苏,别的呀,你说吧,咋整?”

苏怀玉脸色稍缓:“我把手下的第二旅给你,沿盱眙到宿州的官道,每隔十里扎一座兵营,每座兵营驻做少一个营,带两门炮。清军骑兵要绕后,也好有个照应。”

王广宇想了想,宿州到扬州不过六十多里,十里一座兵营,正好十座,一个旅两个团,足够分了。他挠了挠头:“行!就依你!但你得保证,粮车别断了。”

“你只要别冲得太快,让兵营跟不上就行。”苏怀玉叮嘱道。

“哈哈,都督可是说过,兵贵神速,老子就是要打他多尔衮个措手不及!”王广宇的声音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远。

第一师的红潮在淮北平原上推进得又快又猛。王广宇勒马站在土坡上,望着前方泗县的城楼,马鞭往地上一抽:“告诉各旅,天黑前拿下泗县!晚饭在城里吃热的!”

身后的马道明急得直搓手:“师座,辎重营还落在十里外呢,卫所兵脚程慢,粮草弹药跟不上啊!”

“跟不上就让他们跑快点!”王广宇不耐烦地挥手,“清军那点人,躲在城里不敢出来,还能翻天不成?让一旅先攻,炮营架起来轰他娘的一轮估计里面就该投降了。”

“那后面苏师长派来的第二旅兵站才修到第二个,离咱们辎重队都还有二十里呢,这有些脱节了…”马参谋长小声谏言道。

“兵贵神速,他们慢就让他们快点修,我大军岂能等他们?”王广宇不耐烦地道。

他哪里知道,泗县城楼上的清军旗号只是幌子。多尔衮早在三天前就调了一千满八旗骑兵,交给镶黄旗参领完颜烈——这人是员悍将,最擅长奔袭,此刻正带着队伍隐蔽在盱眙以西的密林里,像群蓄势待发的狼。

“参领,明军辎重队过了河了!”斥候回报,声音里带着兴奋,“就三百来个带枪的,剩下全是空着手的卫所兵,跟没吃饱的民夫没啥两样,推着粮车慢的跟蜗牛似的!”

完颜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拔刀指向西方:“兄弟们,烧粮!烧车!烧弹药!让王广宇变成没牙的老虎!”

一千匹战马突然从林中窜出,马蹄踏碎晨霜,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辎重营的士兵刚组织着卫所兵们把粮车停在河边休息,此时大部分人正蹲在地上啃窝头,冷不丁见骑兵冲来,顿时慌成一团。

“放枪!快放枪!”辎重营营长张平嘶吼着举起左轮手枪。三百来支步枪仓促开火,子弹在骑兵阵中溅起几点血花,却挡根本不住冲锋的势头——满八旗骑兵伏在马背上,铁甲护住要害,箭壶里的羽箭已经搭上了弓。

“咻咻咻!”箭雨泼洒而下,卫所兵们惨叫着倒下,没挨箭的也扔下粮车就跑,推粮的独轮车翻了一地,小米、面粉撒得河滩上到处都是。张平刚想组织后面的兄弟找家伙拼命,一支箭已经穿透他的喉咙,鲜血喷在粮袋上,红得刺目。

满八旗骑兵冲进辎重队,弯刀劈砍着溃逃的辎重兵和卫所兵,火把扔向弹药车。“轰隆!”一车手榴弹被点燃,炸得碎石和麦粒满天飞,旁边的炮弹箱也被引燃,连环爆炸震得河床都在颤。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几百辆粮车、弹药车转眼就成了火海。

“杀!一个不留!”完颜烈的马踏过卫所兵的尸体,弯刀一挥,将一个试图反抗的辎重兵劈成两半。他看着满地燃烧的粮草,嘴角咧开残忍的笑——这一把火,够王广宇心疼半年的。

泗县城外,王广宇正听着炮营试射的轰鸣,突然见西方浓烟蔽日,隐隐传来隆隆的闷响,心里“咯噔”一下。“不好!”他拽过马缰就往回冲,“侦察骑兵营!跟我回援!传令给第三旅!立刻掉头救援辎重队!快!”

因为侦察骑兵营已经派出去不少斥候侦查敌情,营中仅有两百多人。他们紧随王广宇身后,马刀在鞍边晃动。王广宇的黑马跑得口吐白沫,他死死盯着那片浓烟,心像被攥住了——那是全军半个月的粮草,还有刚从扬州运来的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