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苏将军的兵又打下个关隘,叫啥分水关……”
“可不是嘛!听说那关跟铁桶似的,结果人家一顿炮就轰开了,守将都被活捉了……”
郑芝龙的脚像钉在地上,半天没动弹。分水关……他派去的一万人……
“大人?”随从小声提醒。
他猛地回过神,脸色白得像纸:“走!快去帅府!”
帅府的门房刚接过名帖,还没来得及通报,就见一个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大步流星往里闯,正是张明辉。他看见郑芝龙,愣了一下,显然是认出了郑芝龙。像他这种特务机关的头子,肯定是看过郑芝龙的画像的。但张明辉却随即像没看见似的,对着正厅高喊:“大都督!苏将军急报!分水关已破!郑芝豹被生擒,缴获粮草器械无数!”
郑芝龙只觉得天旋地转,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分水关也破了……他最后的筹码,没了。
不一会儿,正厅里传来李明的声音:“知道了。让苏怀玉休整一日,明日继续进军。”
张明辉转身要走,看见脸色惨白的郑芝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出了府门。
郑芝龙定了定神,对着门房强笑道:“劳烦再通报一声,福建总兵郑芝龙,求见大都督。”
这次通报得很快。李明穿着件常服,坐在堂中喝茶,见他进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郑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
郑芝龙刚坐下,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大都督……末将……愿降。只是麾下都是些不懂朝廷规矩的糙汉子,若是都督派人去接手怕是会起事端,所以末将只求能保留福建总兵之职,其余一切,皆听都督号令。”
李明没说话,只是给他斟了杯茶。茶香袅袅升起,郑芝龙的汗却顺着鬓角往下淌。
就在这时,张明辉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份电报,大声道:“都督,苏将军捷报详情!郑芝豹已押至军中,据其供称,郑总兵在福州囤积粮草二十万石,战船三百艘,正准备负隅顽抗……”
“够了!”郑芝龙猛地站起来,双手抱拳深深一揖,“末将……末将愿无条件投降!”
李明这才放下茶壶,脸上露出笑意:“郑将军是个明白人。其实我早听说,将军当年在料罗湾大败荷兰人,扬我国威,是条好汉。”
郑芝龙红着脸,连称“不敢”。
“福建水师总兵一职,还由你担任。”李明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船队,以后就是我奋武朝的海防中坚。”
郑芝龙愣住了,他没想到李明竟如此宽厚。
“只是,”李明话锋一转,“听闻贵公子郑森聪敏好学,不如就让他来南京军校学习吧,学成之后在我都督府当个参谋历练一下,以后你的基业也能后继有人。”
郑芝龙知道这是“质子”,但自己已经没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本,只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单膝跪地抱拳应道:“犬子能去南京军校学习,今后留在大都督身边时刻聆听都督教诲那是他的荣幸。末将代犬子郑森谢过都督栽培!”
李明扶起郑芝龙,低声道:“至于福州那位隆武爷,怕是留不得。”言罢死死盯着郑芝龙的双眼。
郑芝龙心里一凛,随即咬牙道:“末将明白。”
郑芝龙走后,屏风后的陈良策走了出来,“都督,为何不趁此良机直接吞并郑芝龙的福建水师?在下可是听闻郑芝龙靠着水师垄断日本、南洋的贸易,每年获利达千万之巨!”
李明看着郑芝龙远去的背影道:“福建的地盘对郑芝龙来讲丢了也就丢了,反正在陆地上也打不过咱们,但水师可是他的命根子,咱们若是敢动他水师的脑筋,他就敢跟咱们翻脸。在他看来,咱们水师不行,他大不了就扬帆出海,反正咱们也抓不住他。”
陈良策道:“都督,现在派人去追还来得及,只要把郑芝龙扣押,福建水师群龙无首……”
“糊涂!没了郑芝龙他儿子郑森还在,他家的船还在、人也在,只要郑森振臂一呼,就又是一个郑芝龙!而我们却坏了名声,以后谁还敢来投降?”
……
回到福州后,郑芝龙雷厉风行。第二日,隆武皇帝朱聿键全家被“暴毙”于宫中,连伺候的宫女太监两百余人也一同“暴毙”。对外只说是“感染疫病身亡”。福州城的旗帜一夜之间换成了奋武朝的日月旗,城门上贴满了安民告示。郑森也身穿鸳鸯战袄,到了南京军校向教育长陈良策报到。
南京的奋武帝朱华奎收到奏报时,正在御花园里摆弄新得的兰花。他扫了眼奏折,懒洋洋地对身边的李明说:“知道了。贤婿替朕下旨斥责郑芝龙办事鲁莽,罚他半年俸禄。”
李明也敷衍地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明镜似的——这哪是斥责,分明是默许。
秋阳透过兰花的叶子,在朱华奎的龙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轻轻拨弄着花瓣,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李明这步棋走得妙,既收了福建,又没脏了自己的手,还让他这个“皇帝”做了回顺水人情。
而此时的福建沿海,郑芝龙正站在“飞鲸号”的甲板上,看着旗下的战船列成整齐的队列。海风猎猎,吹动着船头的日月旗,也吹动着他心中的忐忑与期许。他知道,从今日起,他不再是割据一方的军阀,而是奋武朝的水师总兵——这身份,或许比做个“开国元勋”更稳妥。
远处的海面上,几艘荷兰商船正在徘徊,看见水师战船的阵列,识趣地调转了船头。郑芝龙握紧腰间的佩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自己陆战不是李明的对手,那就安安心心地做自己的海上霸主吧,至少每年有上千万两银子的垄断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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