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又”字就用的很灵性!
张岱闻言后心里不免便暗自吐槽一句,我怎么又得罪他了?追本溯源不还是你们之前纷争的遗留?要不然就凭宇文融对我的赏识,我现在估计都已经奉旨巡边、作威作福去了!
他当即便把李林甫等人想要用挤兑夺取自己飞钱产业的情况讲述一番,很明显事情的发展脉络就是他在刻意将事情泄露给武氏、武氏又通知李林甫后,李林甫当即便汇报给了宇文融,而宇文融便也马上指使麾下马仔准备动手收拾自己了。
虽然对方提出的这个罪名很扯淡,只需要去茶园看一看那些休番军士们的劳动环境、精神面貌以及所获得的报酬,就能明白不存在所谓的借着信安王的威名去奴役休番边士。
但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事争的不是对不对,而是一个主动权,只要成功立案了,推动案情审理的也是他们的人,作为主案件的还是针对信安王这个宗室大将的处置。
至于张岱他们这些受牵连的细枝末节,根本就不是重点,谁会花费大量的心思审理的清清楚楚?就算城南百姓众口铄金,但我根本就不安排传召,不审问、不采纳他们的供词,就是要把你往死里整,你能咋滴?
“这宇文融当真骄狂可恨,他与大臣争权斗势,牵连我孙做什么?既然纵容其子挑衅在先,我孙反击于后,不是理所当然?既有所觉,无一言致此,反而谋害更甚,我岂能饶之!”
张说在听完张岱的讲述后,顿时也是愤懑不已,当即便怒声喝道。
虽然张岱以区区一个监察御史去弹劾当朝宰相,遭到宰相的打击制裁也是理所当然,但这当中还存在一个问题,也是官场上的一个潜规则,那就是张岱可不是没有根脚、没有靠山的普通御史。
张岱之所以有此打算,是因为宇文融之子挑衅在先。但在奏章呈交之前,也还不失阻止的机会,比如进行友好和充分的沟通,化解开这一场纠纷。
张岱固然没有这么大脸可以让宇文融折节来说,但他有爷爷啊,而且眼下彼此间也不是什么矛盾尖锐、不可调和的状态。
但宇文融不选择沟通,而是直接打算搂草打兔子的直接把张岱和信安王一起收拾了,这显然是觉得自己有实力吃干抹净、不必示好退让。
听到张说的骂声,张岱也在心中暗叹这宇文融真是狂的有点没边了,就其现在这状态,也不知满朝文武还有谁能被他放在眼中?
只怕在其心目中,若非他操持国政财计,就连当今圣人都得吃糠咽菜,还开个屁的生日会!否则实在不足以解释其人究竟底气何在。
张岱本来都没打算让他爷爷参与此事,所以这些天出出入入的人事也没跟他爷爷细聊,可宇文融却偏偏如此蛮横,他甚至都不派人来问问张岱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干,就先直接安排手下准备出招了。
“渤海公那里是何态度?若使汴州飞钱真的周转不及,他会不会直接收回此业?”
张说想了想又开口问道,眼下朝堂上的人事斗争,他们是不能插手进核心的,诸如干掉宇文融后安排一个自己人当宰相,而汴州飞钱的得失才是他们的核心利益所在。
张岱连忙又说道:“渤海公处,孩儿已经前往走访,不会有什么反复之威。倒是对宇文相公近日寺观括户事,渤海公深感不满,着孩儿转告裴相公,外朝诸事,内廷虽不便置喙,但如今此态也着实让群情不安。”
“裴光庭城府深沉,没有十足把握,他是不会出手的。须得再推一把,让他积极起来。”
张说想了想后便又开口说道,有多大好处出多大力气,他虽然也对宇文融的态度与做法深恨不已,但却不会在激怒之下给裴光庭冲锋陷阵。
在沉吟一番后,他便望着王翰说道:“子羽此夜拟一奏状,言近日窃闻有时流议事谓以寺观括户事宜进展不顺,皆因僧道各有所恃,诸如金仙、玉真二仙媛皆以帝室之尊而殷勤奉道,若着礼部移之汾绛等地安置,以彰国法之威,则僧道不敢再暗存侥幸,此言谬矣!二仙媛清心寡欲、克己奉道,岂可因此加扰……”
张岱在一旁听着他爷爷的吩咐,眼神顿时一亮,旋即便感叹不已,到底是他们这些从武周年间混出来的老滑头奸诈啊,手段真是脏得很!
这种议论究竟有没有且不说,但自己树靶自己攻击,就这么自问自答一番,直接就把屎盆子扣在了宇文融的头上。毕竟这政令是宇文融所力推的,其他人自然是犯不上帮宇文融张目发声。
两位公主没招谁没惹谁,居然就被宇文融指使党羽安排搬家到外州去,杀鸡儆猴的给其推行的政令让路,这怎么能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