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琋身体虽有所好转,但难保不是昙花一现,怎能舟车劳顿呢?
“皇阿玛,你为什么不说话?”永琋抱住他一条胳膊,踩住他一只脚。
仿佛弘历要是反悔就不让他走一样。
永琋的体温一直比常人高,许是朱砂胎毒催发的热症。
炽火一团裹着弘历的手臂,热得他汗流浃背,抿了一下唇,找补道:
“咳咳,朕是说,已经为你备了一顶软罗小轿,既挡风日又光景无遮,若想出养心殿逛逛,也是可以的。”
出宫变成出养心殿,永琋哪能满意,啪嗒一下柔弱倒地:
“原来如此吗?儿臣心绪不宁,怕有一个卧床不起的病要生一下……”
转眼之间,少年便捂着胸口轻咳了起来,蹙眉垂首。
淡淡的清愁从他咳声中漫了出来,像苦药似的溢了满地。
而他,仿若药匙中供养的半枯月百合。
弘历知道他是装的,但心脏却仿佛被狠狠扎了一万根针。
他忙把永琋抱起来,想责备他不爱惜身体又舍不得说出口。
但为了他的安全考虑,弘历还是狠心没同意。
如此,永琋又磨了他一个月,或许日思夜想伤神,真的开始发疯了,他都开始吃画了,把弘历吓得面无人色。
最后皇帝只重重握捏了一下小阿哥腕上象征圈留在人间的金镯,沉音温柔且无奈:
“朕奉太后拜谒泰陵,顺巡五台山。”
“朕的永琋还没见过五台山的秋色吧。”
这就是同意了。
这会儿反让永琋震惊了,还以为自己要翻墙出宫呢,他竟然肯松口。
若是以前,弘历打死也不会同意的。
但最近几个月来,永琋确实清醒时间明显变长了,生病频率也大幅降低。
弘历问过太医们,都说四阿哥身体好多了,出远门的话挑个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多注意这些也并无大碍。
再好好养两年,骑马射箭也是有可能的。
这让弘历松了一口气,自然不舍得看永琋天天巴望着宫墙,他想要什么,只要条件允许,就想满足。
永琋就是想登月,皇帝也愿意研究怎么搭天梯。
永琋歪着头疑惑地看他,丹凤眼里嵌着圆溜溜的眼瞳。
确认皇帝没有再反悔的意思,永琋才开心道:
“皇阿玛万岁!”
“我额娘也没见过五台山的秋色,带额娘一起去吧。”
“大哥三哥去不去?都去吧!”
弘历:……
他们是去祭祖的,这拖家带口的,是要去先帝陵前组团涮火锅吗?
可永琋许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弘历眉目舒展,皇考若是看见他的四阿哥,就是真的涮锅子,也会当做是新口味香火吧。
“好,都去。”
永琋,九阿哥永璇。
但他都不熟,永琪永瑢永璇更是连面都没见过,且他们大多数年龄太小了,就也没提。
而后宫得知皇上要伴太后去泰陵,带阿哥也就算了,居然还带了玫妃,顿时就酸了。
长春宫,娴贵妃带着永琪,纯妃带着永瑢,嘉嫔带着永璇来拜见皇后。
“哎呀,如今可是见着什么是母凭子贵了,玫妃捏着一个四阿哥,可把我们都比下去了。”
金玉妍也就是趁白蕊姬不在,才敢蛐蛐。
她一双妩媚的眼睛时不时扫过永琮:
“可怜臣妾虽有两个小阿哥,却不得皇上宠爱。”
“前阵子四阿哥强行从启祥宫拉了个宫女儿出去,一句话就让臣妾从妃位降至嫔位。”
金玉妍面上玩笑,心里恨得滴血。
她生育了两个阿哥才好不容易到了妃位,竟又跌了大跟头,原因竟然是虐打宫女。
宫女算什么东西,天生贱命,在她们北族,她就是打死了十个,也无人指摘她。
“瞧瞧,生得多又有什么用,永璇,你以后可要好好讨好你四哥,说不定他一句话,以后给你捞个亲王做做呢?”
嘉嫔用手指逗着襁褓里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