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刚下过雨,沟里还积着水,赵元秋一头扎进去,脸直接埋进了淤泥里。
等衙役们慌慌张张把人拉上来时,他已经晕过去了。
张主薄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松了口气,下了结论:“人没事。”
跟来的司农寺官员们,看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赵元秋,再瞧瞧捋着短须、笑着说 “人没事” 的张主薄,又瞅瞅那些毫无惧色、眼里还藏着幸灾乐祸的姜家村人,只觉得一阵头晕 —— 这就是皇帝亲封的 “上善之村”?怎么瞧着跟土匪窝似的!
他们原先打得好算盘:赵元秋年轻气盛,又靠着天水赵氏一族的势力,定然能镇住那个所谓的 “小师父”。
到时候他们不用真学什么,混几天就能 “愉快” 地结束行程回京。
这些人的心思,如意哪能猜不透?既然出头鸟已经收拾了,后面那些撺掇的也不能放过。
她又高高举起手中的圣旨,扬声说道:“各位大人,皇帝陛下可有交代 —— 需得经我考核过关,你们才能回京。”
没错,她就是故意往这些人的心窝子上戳 —— 圣旨里写得明明白白,必须她这个小师父点头通过,这群人才准回去。
队伍里那个头发花白、留着长须的老头,是此行品阶最高的官员崔翟。他见状赶紧上前,客客气气地说:“那日后,就多劳小师父费心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早听出如意的言外之意:要是不听话,就别想通过考核。他可不想耗在这偏僻村子里,犯不着跟个有圣旨撑腰的丫头硬刚。
有了崔翟带头,其他司农寺官员即便心里不情愿,也只能软下态度,脸上渐渐有了几分 “其乐融融” 的样子。
只有躺在地上昏迷的赵元秋,还明晃晃地昭示着:方才这儿闹过一场不愉快。
若是赵元秋此刻醒着,怕是要喊冤:合着就我一个人当冤大头,挨了怼还摔进泥沟?
农学院的李吏听到院外动静,赶紧跑出来开门,一看见如意就满脸惊喜:“小师父,您可算回来了!”
眼里只有如意,压根没注意到她身旁站着的上官。
张主薄轻咳一声,提醒道:“李吏,你打算何时回县衙当值?”
“小吏见过主薄大人!” 李吏立马收了笑,规规矩矩行礼,眼睛却不停往如意那边瞟,满是求助的小眼神 —— 师父,我不想回县衙,想留在农学院!
“行了,你且在这儿待着吧。” 张主薄无奈道,“农学院正缺人手,不用回衙了。”
“吏啊,别堵在门口了!” 姜老爹在后面喊,骡车上还躺着昏迷的 “圆球” 呢,他怕这小子真出点事,自家孙女不好跟上面交代。
“主薄大人、师父、太师公,还有各位弟兄,快里边请!” 李吏赶紧让开门口,把人往院里引。
等瞧见骡车上裹着泥的人,他先是一愣,再看后面跟着的一群文绉绉的官员,瞬间明白过来:这些定是从京城来的 “师弟们”。
至于这泥人是谁、为啥成这样?看姜家村人那看热闹的轻松模样,准是活该!
“吏啊,你带几个衙役兄弟,给这位官爷洗洗。” 姜老爹慢悠悠道,“他不小心摔进咱村口的水渠了 —— 你说说,咋就能这么不小心呢!”
司农寺官员们在心里腹诽:什么不小心!明明是你赶着骡子把人踢下去的!
“好嘞,太师公!” 李吏立马应下,招呼几个衙役过来,像抬年猪似的把赵元秋抬到井边,铺了张凉席就开始打水。
第一桶凉水 “哗啦” 浇在赵元秋身上时,司农寺官员们齐刷刷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