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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无子不是事儿,巫蛊也不是事儿(1 / 2)

大唐开元十年的长安,盛夏的暑气被重重宫墙与高耸的殿宇滤去几分,却滤不去那弥漫在紫宸殿内外的无形压抑。殿内,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意,却无法冷却皇帝李隆基心头的烦躁。

他负手立于巨幅《九州山河图》前,明黄色的龙袍在透过绮窗的光线下,闪烁着耀眼却孤立的光芒。登基十年,他开创了“开元”的盛世气象,四海承平,万邦来朝,可这偌大的宫廷,这至高的权力之巅,却有一事如鲠在喉,那便是他的原配皇后——王氏。

曾经,他与王皇后也有过少年夫妻的恩情。在他与太平公主斗法最艰险的时刻,是王家鼎力相助,是皇后在府中为他稳定内帷。那些岁月里的相互扶持,并非虚假。可如今,江山已定,盛世初显,那份情谊却在岁月与权力的消磨下,日渐淡薄。尤其是当武惠妃那张酷似其祖母武则天的明媚脸庞,带着解语花般的温柔与聪慧闯入他的生活后,皇后那日渐刻板的规劝、那因无子而愈发显得苍白无力的关切,都成了他想要摆脱的束缚。

“无子……国本何在?”玄宗喃喃自语,声音在空寂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这不仅是家事,更是国事。皇后无出,储位空悬,朝野上下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那些潜在的野心家,是否会借此生事?武惠妃所生的皇子李瑁,聪颖可爱,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但废后,绝非易事。皇后母族虽非顶级门阀,却也树大根深,更重要的是,她并无显赫过错,贸然废立,必遭物议,损害他英明君主的形象。

他需要有人理解,有人支持,有人为他分担这难以对外人言的隐秘心思。

“宣姜皎。”他沉声吩咐,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秘书监姜皎,他的布衣之交。曾在他还是临淄王时,便倾心结交,一同游猎、畅谈天下。在他发动唐隆政变、拨乱反正的过程中,姜皎亦曾出过力。这份源于微时的情谊,让玄宗在众多朝臣中,对姜皎多了一份特殊的信任。

姜皎匆匆而来,身着常服,以示亲近。他年岁与玄宗相仿,但眉宇间多了几分圆融与谨慎。行礼之后,玄宗并未让他起身,而是踱步到他面前,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

“爱卿可知,朕近日所忧何事?”玄宗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沉重的压力。

姜皎心头一凛,伏身道:“臣愚钝,不敢妄测圣意。”

玄宗沉默片刻,殿内只闻更漏滴答之声。终于,他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充满了疲惫与挣扎:“皇后……侍奉朕日久,然天命不佑,始终无出。朕每虑及国本,夙夜忧叹。”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朕观历代,若中宫无子,往往易生祸乱。姜皎,你是朕的旧人,你说,此事当如何区处?”

姜皎的脊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听懂了皇帝的弦外之音——这是起了废后之念!他深知此事千钧一发,牵扯极广。一方面,他感念皇帝将他视为心腹,吐露如此机密;另一方面,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卷入帝后之争,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

“陛下,”姜皎的声音有些发颤,“皇后殿下贤德,母仪天下,且与陛下有患难之情……废立之事,关乎国体,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望陛下三思啊!”

“三思?”玄宗语气转冷,“朕已思之再三!难道要朕百年之后,将这大唐江山置于不安之地吗?惠妃之子瑁,聪慧仁孝,朕心甚慰。若皇后有子,朕何须出此下策?”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既是对皇后无子的不满,也是对现实无奈的愤懑。

他看着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姜皎,心中那份寻求认同的渴望落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孤家寡人的愠怒。连最信任的旧友,也不能理解他的苦衷吗?

“此事,朕意已决。”玄宗最终冷冷地说道,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你且退下,今日之言,出朕之口,入尔之耳,若有半分泄露……”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语中的杀意,让姜皎浑身一颤。

“臣……臣谨记!臣告退!”姜皎几乎是踉跄着退出了紫宸殿。夏日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刺骨的寒冷。皇帝那最后的目光,如同利剑,悬在了他的头顶。

然而,人性的弱点,往往在巨大的秘密压力下暴露无遗。姜皎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但他缺乏处置这等顶级机密的足够定力与智慧。离宫之后,他心绪不宁,惶惶不可终日。这秘密如同毒火,在他胸中燃烧,他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或者,寻一人分担这恐惧,甚至……或许能借此寻一条转圜之路?

他鬼使神差地,将这天大的机密,透露给了与他交好、且与后宫关联密切的嗣滕王李峤——王皇后的妹夫。他或许存着一丝幻想,希望李峤能通过皇后家族的努力,挽回局面,从而消解这场可能波及他自己的风暴。这无疑是最愚蠢的一步。

消息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深宫的每一个角落。

王皇后闻讯,如遭雷击。她虽感皇帝日渐冷淡,却从未料到竟已至欲废她而后快的地步!巨大的恐惧与屈辱瞬间淹没了她。她想起昔日夫妻情深,想起自己为他操持内务、稳定后方的岁月,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她在宫中痛哭失声,钗环散乱,仪态尽失。

而她的兄长,太子少保王守一,更是惊惧交加。皇后的地位,是王家荣耀的根基。一旦皇后被废,王氏一族必将从云端跌落,甚至可能面临清算。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奔走,试图寻找挽回之策,但皇帝心意已决,连姜皎这等近臣透露消息都未能改变,他又能有何良方?

就在这惶惑不安中,李峤的奏章,如同精准的利箭,射向了事件的中心。他直接弹劾姜皎“漏泄禁中语”,将皇帝与心腹密谈的内容公之于众!

这份奏章,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奏章未明言所泄何语,但“禁中语”三字,已足够引人遐想。结合近日宫中关于皇后失宠、武惠妃势起的流言,聪明人已猜到了七八分。

玄宗在看到奏章的瞬间,龙颜大怒。那怒火,并非完全针对姜皎的泄密,更深层的,是一种被背叛、被挑战权威的狂怒。他秘密召见姜皎,本是为了寻求支持,巩固废后的决心,却被姜皎的愚蠢和不谨,将这本可控制在极小范围内的“家事”,硬生生捅成了朝堂公议的“国事”!这让他陷入了极大的被动,仿佛他李隆基的意志,可以被臣下随意揣测、传播、甚至质疑!

为了迅速扑灭这场由他自己点燃却又失控的火焰,为了维护皇帝决策的绝对权威和隐秘性,玄宗必须拿出最严厉的态度。牺牲姜皎,成了最快、也是最有效的灭火方式。

诏书下达:秘书监姜皎,妄测圣意,漏泄禁中机密,其心可诛!着即杖责六十,流放钦州(今广西境内)。其弟吏部侍郎姜晦亦受牵连,贬为春州司马。亲党坐累流、死者数人。

那六十廷杖,打在姜皎身上,更是打在所有知晓此事的人心上。昔日布衣之交,皇帝心腹,转眼间便成了阶下囚,踏上了通往南荒之地的死亡之路。姜皎本就年岁已高,加之心中悔恨、恐惧交加,尚未行至流放地,便在途中郁郁而终,魂断异乡。

就在这场风波的核心之外,鸿胪寺衙署的一角,一位新晋的主簿候选人——少女贞晓兕,正以她那双超越时代、洞察人心的眼眸,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她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容颜清丽,气质却沉静如水,与周遭那些或兴奋、或惶恐的同僚形成了鲜明对比。她来自一个没落的宗室旁支,凭借过人的才智和对番邦语言的精通,得以在鸿胪寺担任一个低阶文职。无人知晓,这具年轻的躯壳里,承载着一个来自千年后的心理学博士的灵魂。

“典型的保密反噬案例。”贞晓兕在心底默语,笔尖在摊开的文书上无意识地划动着,“陛下对泄密行为的愤怒,远远超过了他对废黜结发妻子的愧疚感。这是权力者维护自身决策权威和隐秘性的本能反应。当秘密被不该知道的人知晓,权力者感受到的不是愧疚,而是权力被侵犯的暴怒。姜皎,成了陛下宣泄这种愤怒、并重新确立权威的祭品。”

她的分析冷静到近乎冷酷,剥离了情感的外衣,直指权力运作的核心逻辑。

姜皎事件,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政治地震,虽然迅速被强力平息,但余波却在暗中持续发酵。玄宗对身边人的信任,降到了冰点。他不再相信所谓的“心腹”,尤其警惕外戚与朝臣、宗室之间的往来勾结。

很快,一道由皇帝亲自斟酌下达的敕令,以明发文书的形式,颁行于百官之家——《禁约宗戚占候敕》。

贞晓兕在鸿胪寺的档案房中,读到了这条敕令的抄本。敕令言辞严厉,严禁宗室、外戚、驸马等与非至亲人员私下往来,更将那些以卜卦、相面、占候(观测天象预言吉凶)为业的术士,全部驱逐出百官之家,不得容留。

她的指尖拂过敕令上那力透纸背的御笔朱批,嘴角泛起一丝了然的微笑。

“危机后的‘信息管制’与‘划清界限’策略。”她心中明晰如镜,“陛下这是被姜皎泄密事件深深刺激了。他不再信任信息的保密性,于是采取最直接的方式——物理隔绝。切断宗戚、驸马与外界(尤其是可能传递信息的官员、术士)的非必要联系,从源头上减少信息泄露的风险。同时,驱逐术士,更是防范有人利用迷信手段(如占卜未来、谶纬之言)窥探圣意、甚至参与政治阴谋。看来,经过此事,陛下对他身边的人,已生出根深蒂固、难以消弭的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