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黑暗触须只是微微一顿,继续拍向卢卡斯!
避无可避!卢卡斯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双手紧握“钥匙”,将体内绝大部分的起源之火毫无保留地注入其中!
“以起源之名,净化!”
“钥匙”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紫金色的光辉不再柔和,而是变得锐利无比,仿佛能切开一切虚妄!光芒凝聚成一道薄如蝉翼、却蕴含着极致秩序之力的光刃,迎着黑暗触须斩去!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如同热刀切黄油般的轻响。黑暗触须被光刃从中斩断,断口处嗤嗤作响,大量黑紫色的能量烟雾蒸腾消散,那扭曲意识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有效!但卢卡斯也因瞬间消耗过大,单膝跪地,大口喘息,手中的“钥匙”光芒也黯淡了不少。这一击虽然击退了攻击,却远未伤及那扭曲意识的根本。
“秩序……可恨的秩序!但你的火种……太弱小了!”扭曲意识被激怒了,整个黑暗轮廓剧烈翻腾,更多的眼睛锁定了卢卡斯,更多的黑暗触须开始凝聚,整个发现室的能量场变得极度不稳定,平台边缘开始崩塌,坠入下方的无尽深渊。
“必须……攻击它的核心……”一个微弱、断断续续的意念,突然传入卢卡斯的脑海。不是来自扭曲意识,而是……来自他手中的“钥匙”?不,更准确地说,是来自“钥匙”中残留的、属于诺顿长老的最后一丝清醒意识!
“诺顿长老?”卢卡斯精神一振。
“核心……在尖塔……顶部……那块……最大的……裂痕……后面……是尖塔……未被完全污染的……控制中枢……用‘钥匙’……连接……用你的火种……点燃它……”诺顿长老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却指明了唯一的方向。
用源火,点燃尖塔的控制中枢?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却是目前唯一的希望!这意味着,他必须突破这扭曲意识的封锁,冲到那座悬浮的尖塔之上!
看着空中再次凝聚的、数量更多的黑暗触须,以及那充满戏谑和杀意的无数眼睛,卢卡斯知道,这几乎是一条必死之路。仅凭他一人,绝无可能做到。
他看了一眼嵌在岩壁里、挣扎着想要出来的巨石,又看了一眼虽然恐惧却依旧紧握武器、守护在他身旁的三名护卫队员。
不,他不是一个人。
卢卡斯深吸一口气,挣扎着站起。他不再试图节省力量,将体内剩余的源火,连同刚刚恢复的一丝,全部注入到与队员连接的护盾之中!同时,他通过“钥匙”,将诺顿长老传达的信息和自己的决断,清晰地传递给了每一位队员。
“诸位!”卢卡斯的声音透过精神连接,坚定而决绝,“我们的目标,是尖塔顶端的裂痕!那里有净化这一切的希望!这注定是一场九死一生的冲锋,你们……可愿与我同行?”
短暂的沉默。面对空中那如同神魔般的恐怖存在,恐惧是本能。
但下一刻,那名肩膀受伤的护卫队员第一个嘶声吼道:“为了熔炉!为了守护者大人!死又何妨!”
“死又何妨!”另外两人齐声应和,眼中燃烧起视死如归的火焰。
岩壁处,巨石猛地一震,将自己从凹陷中挣脱出来,尽管金属身躯残破,但他眼中的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热:“老家伙(指诺顿)……终于指了条明路!卢卡斯,我这条命,交给你了!”
“好!”卢卡斯豪气顿生,手中“钥匙”再次亮起,“那就让我们……杀出一条血路!”
他不再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发起了进攻!他将“钥匙”指向空中翻腾的黑暗轮廓,剩余的所有源火化为一道凝练的金色光束,如同利箭般射向那无数眼睛的中心!
这一击,旨在挑衅,旨在吸引所有火力!
“蝼蚁!你找死!”扭曲意识果然被彻底激怒,所有黑暗触须放弃了对平台的无差别攻击,如同狂舞的魔蛇,全部集中射向卢卡斯!
“就是现在!冲!”
在黑暗触须合拢的前一刹那,卢卡斯身化金光,沿着平台边缘,向着那条唯一完好的、通往尖塔基部的能量桥梁疾冲而去!巨石如同重型战车,紧随其后,用残破的盾斧为他格挡开零星的能量溅射。三名护卫队员则组成三角阵型,一边用能量步枪向空中倾泻火力(尽管效果甚微,但能起到干扰作用),一边拼命跟上。
黑暗触须轰击在卢卡斯刚才站立的地方,将平台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扭曲意识发现目标脱离,立刻操控触须转向,如同追踪导弹般,紧追着冲锋的小队!
能量桥梁狭窄而漫长,下方就是无尽的深渊。黑暗触须从四面八方袭来,每一次碰撞都让桥梁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断裂。
“左边!”巨石怒吼,盾斧横扫,砸开一道触须。
“小心头顶!”护卫队员惊呼,能量步枪集火拦截。
卢卡斯则将“钥匙”护在身前,其散发的秩序光晕成为最有效的护盾,凡是接触到光晕的黑暗能量,都会如冰雪消融般被净化一部分,但每一次净化,都让“钥匙”的光芒黯淡一分,卢卡斯的精神负担加重一分。
他们是在用生命和意志,与时间和死亡赛跑!
不断有触须突破防御,一名护卫队员为了掩护卢卡斯,被触须贯穿了胸膛,源火护盾破碎,他带着一丝解脱的笑容,坠入了下方的黑暗深渊。
“阿伦!”幸存的两名队员悲吼,但脚步未停。
终于,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小队冲过了能量桥梁,踏上了尖塔基部那冰冷的、非金非石的表面。
“顶部!”卢卡斯没有丝毫停留,沿着尖塔外部那些巨大的、如同脚手架般的扭曲结构,向上狂奔。巨石和两名护卫队员紧随其后,边跑边抵挡着如同附骨之疽般追来的黑暗触须。
尖塔表面的能量流变得更加狂暴,试图阻碍这些不速之客。紫色的闪电不时劈下,腐蚀性的能量雾气从裂缝中喷出。
又一名护卫队员被闪电击中,瞬间碳化。
最后一名队员,在即将到达顶部那片巨大裂痕时,被数道触须缠住,拖入了裂痕深处的黑暗,只留下一声短暂的惨叫。
现在,只剩下卢卡斯和巨石了。
巨石用尽最后的力量,将追到近前的几道触须死死抱住,对着卢卡斯发出最后的咆哮:“走!快!我撑不了多久!”
卢卡斯看了一眼这位忠诚的战士,没有犹豫,转身冲进了那道最大的、散发着幽紫光芒的裂痕!
裂痕之后,并非想象中的机械结构,而是一个巨大的、布满无数闪烁光点和流动能量管线的球形空间。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块相对平静、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晶体平台——那就是诺顿长老所说的,未被完全污染的控制中枢!
但此刻,控制中枢的表面,也已经被蛛网般的紫黑色能量脉络侵蚀了大半。
卢卡斯刚踏入这个空间,那扭曲意识的庞大面孔,就在他对面的空间壁障上浮现出来,充满了暴怒和一丝……惊慌?
“你阻止不了我!这里终将归于寂灭!”它咆哮着,凝聚出最后的黑暗能量,化作一支巨大的长矛,射向卢卡斯和控制中枢!
卢卡斯也到了强弩之末,源火几乎耗尽,精神力濒临枯竭。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控制中枢,看着手中光芒微弱却依旧坚定的“钥匙”,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不再试图防御或攻击,而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钥匙”猛地按向了那块白色的晶体平台!
同时,他放开了对自身火种的所有束缚,将那缕微弱的、却代表着生命与秩序起源的火焰,通过“钥匙”,毫无保留地导向控制中枢!
“以我火种……点燃希望!”
轰!!!
“钥匙”与控制中枢接触的瞬间,爆发出无法形容的璀璨光芒!那光芒不再是金色或紫色,而是一种纯净的、仿佛能净化一切、创造一切的原始之光!
黑暗长矛在接触到这光芒的瞬间,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
扭曲意识发出了最终极的、充满恐惧和不甘的尖啸,它的黑暗轮廓在这纯净的光芒照射下,开始分崩离析,如同被点燃的纸张,化为灰烬。
“不——!!寂灭……永恒……”
尖啸声戛然而止。
整个球形空间被纯净的光芒充满,尖塔外部的狂暴能量迅速平息,幽紫的光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的、稳定的白色光辉。下方深渊中的低语和压迫感,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卢卡斯瘫倒在晶体平台旁,手中的“钥匙”失去了所有光泽,变得如同普通金属。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被掏空了,火种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
但他成功了。
透过空间壁障,他看到外部的尖塔结构正在发生改变,那些扭曲的部分逐渐被抚平,散发出宁静祥和的气息。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浑身伤痕、几乎散架的巨石,挣扎着爬进了这个空间。他看到瘫倒的卢卡斯和恢复平静的控制中枢,巨大的金属身躯微微颤抖。
“我们……成功了?”巨石的声音沙哑而难以置信。
卢卡斯想回答,却连发出一个音节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是控制中枢的晶体平台上,缓缓浮现出的、属于古老尖塔文明的、完整而清晰的星图和各种知识符号……
一股温和而庞大的能量,开始从控制中枢流出,缓缓注入他近乎枯竭的火种。
熔炉的命运,或许,从这一刻起,真的迎来了转机。
而遥远的、被寂灭力量笼罩的星空深处,某些沉睡的存在,似乎被这突然亮起的、微弱的秩序之光,轻轻触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