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册封四皇子为逍遥王,并赐了一座五进的大宅院给他做王府的消息很快在京城传开。
大多数人都认为,“逍遥”二字是皇帝对四皇子的警告,暗示他老老实实做个闲散王爷,不要生出别的心思。
唯独皇后,非但没有因此放心,反倒对祁让更多了几分提防。
因为皇后知道,景元帝早已炼丹入魔,不问朝政,这个封号不可能是景元帝想出来的。
在她的再三逼问下,祁望说了实话,说这个封号是祁让自个定的。
皇后便觉得祁让心怀鬼胎,明面上用这么一个封号迷惑世人,暗地里肯定在打皇位的主意。
她劝祁望不要对祁让放松警惕,不要把那点微不足道的手足之情当回事,尽早除掉祁让以绝后患才是正经。
换作以前,祁望或许会相信皇后的话,可现在他和祁让关系亲密,对祁让的依恋胜过皇后,皇后让他除掉祁让,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不是滋味。
他怕皇后会对祁让不利,就悄悄问祁让,要不要选个好点的封地,早日离京就藩,离开这是非之地。
祁让听完嗤之以鼻:“本王原想让她再苟活几年,她却惦记着要本王的性命,既然如此,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漫不经心的话语,却带着冷森森的杀气,祁望吃了一惊,感觉在这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你,你想怎样,她到底是皇后。”
“皇后怎么了,皇后就没有生老病死吗?”祁让冷笑,“别人叫她千岁,她便真能活一千岁不成?”
“……”祁望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觉心惊肉跳,一时没了言语。
“怎么,舍不得你敬爱的母后?”祁让冷眼看他,“这些年,我一直没问过你,你当真相信我是天煞孤星吗?”
“当然不是。”祁望连忙否认,“我虽不懂命理,不知道钦天监当初是如何推算出你是天煞孤星,但我从来没有认为你是不祥之人,我和你是一母双胎,你若不祥,我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顿了顿,又道:“不瞒你说,我曾经想去找当年那个钦天监正问个清楚,却听人说他在我们还小的时候就告老还乡,且因病过世了。”
“哦?”祁让意外挑眉,“难得你还能想到这个,那你觉得,他当真是因病过世吗?”
“我不知道。”祁望说,“事隔多年,当年的事已经无从查证了,母后看我看得紧,我也无从查起。”
祁让看着他,沉默良久,才幽幽道:“我若告诉你,当年的事是因为皇后自己生不出孩子,为了把你抢去抚养,才买通了钦天监正诬陷母妃和我,你相信吗?”
祁望神情有瞬间的波动。
好在他已经是亲政三年的储君,即便听到再震撼的消息,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大惊小怪。
“你这么说,是已经有了确切的证据吗?”他语气平静地问道。
“没有,但我敢肯定就是这样。”祁让反问他,“倘若事实确实如此,你打算怎么办?”
“我……”祁望短暂的迟疑,眼神慢慢变得坚定,“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你正名,为母妃正名,让所有参与诬陷你和母妃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好,这可是你说的。”祁让悄悄松了口气,“记住你今天的话,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妇人之仁。”
“不,我要做。”祁望说,“我没能见母妃一面,没能当面叫她一声母妃,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如果你已经有了计划,应该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行动。”
祁让定定看他,半晌点点头:“行吧,我姑且信你这一次。”
……
祁让入住王府之后,并没有像大众想的那样关起门来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反倒开始频繁接触各级官员,在京城四处结交人脉。
如此明目张胆又野心勃勃的举动,不仅引起了朝臣的注意,也让皇后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皇后再次警告祁望,说祁让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如果再不采取行动,只怕朝堂就要变天,他这个储君之位也将不保。
祁望自己也有了危机感,接受了皇后的建议,和皇后商量,在对付祁让的同时,想办法让景元帝早日让位给自己。
等自己坐上皇位,就可以轻而易举拿捏祁让,那些被祁让拉拢的官员也会望而却步。
毕竟帮助一个皇子争夺储君之位,和帮助一个皇子争夺皇位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前者失败也就失败了,后者可是要诛九族的。
皇后觉得祁望说得有道理,让景元帝禅位,把祁望扶上皇位,确实是当务之急。
可气的是,景元帝虽然不理朝政,却也不愿退位,死活霸着皇位不撒手。
皇后明白景元帝的想法,无非是怕让出皇位之后,没有人再拿他当回事,他的修仙大业会受到影响。
毕竟炼丹是很烧钱的,万一他儿子做了皇帝,掐断了他的经济命脉,他就没钱买那些名贵的原材料了。
皇后厌恶他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认为他不仅耽误了祁望,也耽误了自己。
自己现在白担一个皇后之名,没有皇帝的恩宠,跟守寡没什么两样,想插手朝政也师出无名。
假如景元帝早日飞升成仙,自己做了皇太后,一切就会不一样。
飞升成仙啊?
皇后想到这个,突然眼前一亮。
飞升成仙是景元帝的终极梦想,不如自己将计就计,助他一臂之力,到时候,就诏告天下,说他飞升成仙了。
虽然这样做很冒险,至少比现在不上不下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