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只兽怪从树后扑出时，苏璃月甚至看清了它眼中的绿光。那东西身形像狼，却长着三只利爪，扑向断矛的瞬间，被锋利的矛尖划破了肚皮，墨绿色的血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点火！”阿木尔吼道。
苏璃月手一抖，火折子落在油松枝上，腾地窜起半人高的火焰。火光中，更多的兽怪从黑暗里涌出来，它们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利爪刨得地面碎石飞溅。
阿木尔挥起短矛，矛杆撞在兽怪的头颅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侧身避开一只兽怪的扑咬，反手将矛尖刺入它的咽喉，动作干脆得像在收割庄稼。苏璃月则绕到侧面，短刀贴着地面横扫，切开了三只兽怪的脚掌，惨叫声在夜空中撕开一道口子。
火焰渐渐弱下去，露出后面摇摇欲坠的木桩。一只体型格外庞大的兽怪撞开同伴，猛地跃起，竟越过了壕沟。苏璃月瞳孔骤缩，正欲挥刀，却见阿木尔已扑了过去，用身体狠狠撞在兽怪侧面。
“快！”阿木尔被兽怪压在身下，声音闷在喉咙里。苏璃月扑过去，短刀直刺兽怪的眼睛，墨绿色的汁液喷了她满脸。
兽怪轰然倒地时，阿木尔咳出一口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苏璃月扶起他，发现他后背的衣服已被利爪撕开，皮肉翻卷着露出白骨。
“别管我。”阿木尔推开她的手，指着重新聚拢的黑暗，“它们怕火，再添些柴。”
苏璃月咬着牙拽过身边的枯枝，往火堆里猛添了几把。火焰“噼啪”炸开，映得阿木尔的侧脸忽明忽暗，他后背的伤口还在渗血，浸透的布料黏在皮肉上，每动一下都像在撕扯。
黑暗里传来沉重的喘息，像风碾过枯木，地面开始轻微震颤。苏璃月握紧了手里的短刀，指节泛白——那是刚才在木屋找到的，刃口不算锋利，却足够她豁出去搏一搏。
“来了！”阿木尔低喝一声，将她往火堆后拽了拽。
阴影里猛地窜出个庞然大物，足有半人高的脑袋上长着两只弯曲的巨角，铜铃大的眼睛在火光里闪着幽绿的光。它嘶吼着扑过来，腥臭味扑面而来，苏璃月几乎要屏住呼吸。
阿木尔横过断矛，死死抵住巨兽的前爪。矛杆“咯吱”作响，他膝盖弯猛地一沉，显然在硬抗那股蛮力。“拿刀刺它眼睛！”他吼得嗓子发哑，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苏璃月往前扑的瞬间，又有两只稍小的兽怪从两侧包抄过来。她急中生智，抓起身边的火把甩过去，火星溅在兽怪身上，它们果然瑟缩了一下。趁这间隙，她瞅准空档，短刀直刺向带头那只的眼睛。
“嗷——”巨兽痛得狂甩脑袋，阿木尔趁机抽回断矛，反手刺穿了它的脖颈。黑血喷溅出来，溅在他脸上，他却像没察觉似的，转身将苏璃月护在身后，盯着重新围拢的黑暗，声音沉得像块铁：“还有，握紧刀。”
火堆的光芒在他身后明明灭灭，苏璃月看着他颤抖却依旧挺直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他刚才那句“别管我”里藏着的意思——不是要推开她，是想让她站在更安全的地方。她悄悄将手按在他后背的伤口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血布传过去，轻声说：“一起。”
阿木尔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抓起另一根燃着的木柴，往火堆里又添了一大捧干草。火焰腾地窜起，照亮了他眼里的光，像燃着的星子：“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