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老猫嘶声大吼,他甚至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只能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身体,猛地扑向悬浮的封印体,试图用血肉之躯为其抵挡那致命的锁定攻击!他知道这可能是徒劳,但这是一名老兵在绝境中唯一能做的本能反应!
山鹰和铁砧也目眦欲裂,他们疯狂地冲向老猫和林风的方向,试图在攻击落下前做点什么,哪怕只是挡在他们前面!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毁灭的阴影笼罩而下。
然而,就在那凝聚了血月最后力量的暗红光束即将命中,无数燃烧碎片即将砸落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比闪电更快,如同凭空出现一般,骤然出现在了林风封印体的正上方!
是那个神秘的、一直如同旁观者般存在的“记录者”与白鸦的融合体!不知何时,它已经离开了“源初之间”,出现在了这片最终的战场上!
它依旧是那副模糊不清的光影形态,但此刻,它抬起了一只由纯粹乳白色光芒构成的手掌,对着那倾泻而下的毁灭攻击,轻轻向上一托!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轰鸣。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覆盖了整个广场的巨手,轻柔地拂过天空。
那倾泻而下的、蕴含着恐怖终末之力的血月碎片和混乱规则,在接触到那层无形的界限时,如同冰雪遇到了炽阳,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了!化作了最纯粹的基础能量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而那道凝聚了血眸虚影最后意志的暗红光束,在接触到乳白色手掌的瞬间,则像是撞上了亘古不变的礁石,发出一声尖锐到极致的悲鸣,然后……寸寸断裂,化作缕缕黑烟,最终也被彻底净化!
举手投足间,化解了这足以毁灭一切的垂死反扑!
老猫三人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超越他们理解范畴的一幕。
天空,为之一清。
血月,彻底崩解了最后的核心结构,化作一场覆盖范围极广的、暗红色的“尘埃之雨”,缓缓飘落。那轮悬挂了不知多久、带来无尽恐惧与绝望的邪异天体,终于……消失了。
唯有那融合体,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乳白色的光芒似乎比之前黯淡了一些,它缓缓低下头,那模糊不清的“面部”,似乎正“凝视”着被老猫护在身下的林风封印体。
毁灭性的危机被轻易化解,但气氛并未轻松多少。
老猫喘着粗气,从林风身上爬起来,惊魂未定地看着上方的融合体,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感谢?质问?还是请求?
融合体并没有理会他,它的目光(如果那算目光的话)始终停留在林风封印体上,特别是那道新出现的细微裂痕处。
“封印……不完全。”它那混合了记录者冰冷与白鸦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丝毫情绪,却让老猫三人的心沉了下去。“容器灵魂受损严重,源初之力耗尽。外部污染源虽受重创,但其‘概念’并未彻底湮灭。此封印,仅能维持……有限时间。”
有限时间!
这个词如同重锤,敲在三人心头。
“那……那该怎么办?”老猫急切地问道,“有没有办法加固封印?或者……救他出来?”
融合体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计算着什么。周围只有暗红色尘埃簌簌落下的细微声响,以及远方母巢深处传来的、更加微弱和混乱的嘶鸣——母巢似乎也因为核心意识被封印和血月的崩溃,陷入了某种无序的衰亡状态。
“有两个选择。”融合体终于再次开口,“一,由我将其带入‘源初之间’,以‘记录殿堂’之力缓慢净化其内部污染,并尝试修复其灵魂。但成功率低于百分之十,且过程漫长,需以纪元计。期间,他等同于不存在。”
以纪元计?老猫三人倒吸一口凉气。那和永恒的囚禁有何区别?而且成功率如此之低!
“第二个选择呢?”山鹰忍不住追问。
“其二,”融合体的“目光”似乎扫过老猫三人,“由你们,将其带离此地,寻找……‘阴阳典当行’。”
阴阳典当行?!
老猫三人浑身一震!这个名字,他们从林风口中听到过,知道那是他继承的、神秘莫测的祖业!
“典当行深处,藏有维系阴阳平衡之本源规则,或可借助其力,稳定甚至重构此封印。亦或……能找到其他解决之道。”融合体的声音依旧平淡,“此为变数,我无法计算成功率。但,是当前条件下,唯一可能存在‘转机’的路径。”
它顿了顿,补充道:“但需尽快。封印随时间推移会持续衰弱。且……‘猎魂者’及其背后的存在,不会放弃追寻此物。”
话音落下,它那由光芒构成的身影,开始变得更加淡薄,仿佛随时会消散。
“我的使命,暂告一段落。此间‘记录’已完成,需回归沉寂,修复损耗。”
它最后“看”了一眼林风封印体,那目光似乎穿透了石壳,看到了内部那挣扎的微光与黑暗。
“记住,时间……不多了。”
说完,不等老猫等人再问,它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轻烟,彻底消失在了原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广场上,再次只剩下老猫、山鹰、铁砧,以及那悬浮的、内蕴危机与希望的封印体。
天空中的暗红尘埃依旧在飘落,如同为血月举行的葬礼。远方的天际,似乎透出了一丝……久违的、灰白色的黎明微光。
老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看向山鹰和铁砧,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都听到了?没时间犹豫了!”他沉声道,“想办法,带上林先生,我们……回家!回典当行!”
这一次,当他再次尝试触碰封印体时,那层白玉石壳似乎因为融合体最后的举动,或者因为血月的彻底消失,抗拒力减弱了许多。三人合力,终于小心翼翼地将这尊沉重(不仅是物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的“封印之棺”抬到了那个简陋的担架上。
用厚厚的、各种材料制成的“裹尸布”将其层层包裹、固定好后,铁砧低吼一声,将其扛在了自己宽阔而坚实的肩膀上。
三人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满目疮痍、埋葬了无数牺牲的广场,以及天空中那丝微弱的黎明之光,转身,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朝着来时的方向,也是离开这处绝地的方向,艰难前行。
担架上,被严密包裹的封印体内,那道发丝般的裂痕深处,一丝微不可察的暗红光芒,如同蛰伏的毒蛇,依旧在……缓缓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