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隐年一直以为,这件事,只要自己和萧寂时时刻刻有意无意的慢慢渗透,温水煮青蛙,萍姐肯定会发现。
他以为凭着萍姐的敏锐嗅觉,应该早就能发现他和萧寂之间不一般了,只是一直没道破而已。
却没想到,直至今日,萍姐才终于将这个问题摆在了明面上。
两人面面相觑,萍姐张了许多次口,才总算是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来:
“是我发现得太晚了吗?”
她其实的确早就该发现端倪了,从当初四人背井离乡,坐上火车的那天晚上,看见乔隐年和萧寂依偎在一起的时候,就该发现了。
但是当初这个念头并没能成型。
因为一来这个年代同性恋实在是少见,二来乔隐年长这么大也并没有表现出过有这方面的倾向。
萍姐那个时候,只当是出门在外两个年轻人靠在一起相互慰藉。
乔隐年看着萍姐的神色,沉吟片刻:
“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直说,但也确实是有些年头了,我本以为你这么多年没过问是默许了......”
乔隐年顿了顿:“但是您现在反对也是没什么用的,且先不提感情上的事,光是公司现在就离不开他,他要是走,咱们这边基本得重头再来,这都是我事先跟他说好了的。”
萍姐看着乔隐年,神色越来越复杂。
这些年乔隐年和萧寂之间,不提感情,光说事业,配合得的确是天衣无缝,她也不止一次感慨过,当年出来的时候,幸亏有萧寂陪着。
而生活上,虽然乔隐年在小事上看似更照顾萧寂一些,但事实上,她也看得出来,萧寂和这个家就是乔隐年的避风港,是乔隐年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柱。
反对的话,萍姐必然是说不出口的。
只在犹豫片刻后道:“那你将来,不要孩子了?”
乔隐年摆摆手:“没必要,桃子能平安健康长大就是我最大的愿望,至于其他的,我这辈子没什么大出息,只想尽尽孝道,给您养老送终,把萧寂当宝贝养着,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就算是圆满了。”
萍姐一辈子没结婚。
当年其实和彩桃的生父,是不至于走到分开那一步的。
但那男人接受不了乔隐年,不明白萍姐为什么要一个人拉扯着一个累赘,萍姐愿意,但他不愿意,说萍姐要是非要供着乔隐年,他肯定是不会和萍姐结婚的。
乔隐年也是人。
一个孤儿,一个没有了她,就会流落街头,哪天冻死饿死都不知道的小可怜鬼。
萍姐抛弃不了乔隐年,也从来没跟乔隐年提过这其中的事。
她沉默许久,叹了口气,站起身道:
“自己选的路,自己不后悔就行。”
萍姐没提过的事,不代表乔隐年自己就没有过猜测,他问萍姐:“你呢?你后悔过吗?”
萍姐走到卧室门口,才回头看了乔隐年一眼:
“老娘要是后悔,当初就该掐死你跟人结婚。”
说完,便回了屋,砰的一下关住了卧室门。
乔隐年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看了很久,才站起身回了屋。
屋里的台灯亮着,昏黄温柔的灯光照在萧寂脸上。
萧寂靠着床头,对乔隐年伸出手。
乔隐年走上前握住萧寂的手,钻进被窝,偏头靠在萧寂肩上:“都听见了?”
其实照常来说,这间房子的隔音很好,以乔隐年和萍姐刚才交流的音量,隔着房门,正常人是很难听清他们的对话的。
但是猫咪的听觉向来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