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区的浓雾像腐坏的棉絮缠绕着生锈的龙门吊。
江淮沿着第七仓库的指示牌深入腹地,锈蚀的铁牌在风中发出骨骼摩擦般的声响。
空气中突然飘来若有似无的摇篮曲旋律——正是他催眠记忆中反复出现的安魂曲。
甜腻的氯仿气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集装箱缝隙间一闪而过的金丝眼镜反光。
醒来时刺骨的寒意浸透衣衫,浑浊的水珠从头顶钢筋不断滴落。
他挣扎着想坐起,却听到铁链哗啦作响——手腕脚踝都被铐在渗水的混凝土柱上。黑暗深处传来熟悉的电子音:
欢迎回家,734号。
江淮狠狠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在口腔弥漫——不是梦境。
冰冷铁链摩擦着腕骨传来真实的刺痛,潮湿的霉味裹挟着记忆里熟悉的消毒水气息,
像无数细针扎进太阳穴。
他拼命睁大双眼适应黑暗,瞳孔渐渐勾勒出环形排列的铁笼轮廓。
那些笼子的栅栏间距,与他童年素描本上无意识重复描绘的线条完全一致。
当指尖摸到混凝土柱上深刻的划痕时,他浑身剧震——那歪歪扭扭的刻痕,是自己留下的。
远处忽然传来铁门开启的巨响,摇曳的烛光映出墙上斑驳的血字:“认知牢笼-第七实验场”。
许昭阳踉跄着冲出巷口,回头望去时呼吸骤然停滞——哪有什么吉普赛店铺,
只有家挂着暂停营业牌子的普通咖啡馆,玻璃窗内堆着蒙尘的咖啡豆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