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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孤魂野鬼的悲鸣(2 / 2)

基辛格立刻心领神会,他知道此刻必须推动总统接受「胜利是有代价的」这一现实。

「总统先生,燕京想要的也许是别的。」基辛格低沉地说道,「教授的方案是一份经济上的巨额支票,但他们需要一个政治上的担保,但我想我们都能谈。」

尼克森的表情开始挣扎,他当然知道华国想要什么,这些东西触动了他的底线,也牵动著国内保守派的神经。

但他很快想到了冷战奠基人的头衔,想到了美元危机的威胁,以及越战这个无底洞。

最终,对伟大历史遗产的渴望,压倒了对短期政治风险的恐惧。

本身历史上他也做出了选择,尼克森选择了和解,冒著巨大的政治风险。

在这个时间线,面对著更大的蛋糕,他做出相同的选择。

这蛋糕可比原时间线的蛋糕要大得多。

尼克森猛地一挥手,眼神中流露出决绝:「够了!如果这场对话能让我们摆脱泥潭,能让我们获得对苏俄的战略优势,能让我们解决美元危机,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看向基辛格,授权道:「亨利,你继续负责和燕京的秘密渠道沟通。

我们的底线是,只要他们愿意参与到经济整合方案中来,我们将展示出最大的诚意。」

尼克森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林燃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对执行者的托付:「教授,你继续提供你的战略构想和技术细节。

为了最终的胜利,我们可以做一定的让步。

我们要的不是一个僵局,而是一个能够落实的、改变世界的方案。

现在,没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的了!」

尼克森的话语,彻底宣告了白宫最高层战略焦点的转移。

华盛顿,乔治城。

一家名为燕京宫的中餐厅,以其对国会山和国务院高官的私密服务而闻名。

这是整个华盛顿最高档的中餐厅。

此时的时间已经是11月的第一天,一个阴沉的周二下午。

陈文德,三十四岁,情报分析科秘书,正襟危坐在餐桌旁。

他的身边坐著的是他的上司,参事高明远。

两人对面坐著的是刘错,他们的顶头上司,在华盛顿的负责人。

刘锴其人,顾维钧担任邓巴敦橡园会议华国代表团团长的时候,他在其中担任助理职位,顾维钧拜访英格兰代表团团长哈法兰克爵士的时候,他在现场。

顾维钧拜访国务卿史泰丁尼斯,后来史泰丁尼斯邀请顾维钧去自己在维吉尼亚州的农场时,刘锴也在场。

这是刘锴从事外交工作的第四十个年头,也是最让他室息的年头。

「文德,那份《纽约时报》的社论,你再给我讲讲。」刘锴没有看菜单,只是捏著手中的冰水杯,发出沉闷的声响。

刘锴千里迢迢从纽约赶来华盛顿,不为别的,为的就是现在越来越糟糕的形势。

这种形势让他感到无法呼吸,华盛顿、燕京、香江、Taipei..

来自各方的压力,他现在就是风暴的中心人物。

「是,代表。」陈文德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他知道上司的上司问的什么。

那篇报导,在整个条线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纽约联合国总部,10月17日,联合国大会将于明日上午开始就华国问题展开辩论,131个成员国的立场如此接近,以至于现在预测辩论结果仍然是不可能的。

《纽约时报》昨晚完成的一项调查显示,如果明天进行第一次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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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白宫官员私下表示,他们不应该再秉持著和前比利时属刚果和上沃尔特地区一样的立场,他们不应该成为障碍,他们应该主张邀请.....

(原历史中,1971年10月18日的纽约时报,其中刊登了由亨利·坦纳的报导,其标题为《联合国在华国辩论前夕出现严重分歧》

其中提到了阿美莉卡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张邀请华国加入联合国,此时离1971年10

月25日仅仅只有7天时间)

刘锴打断了他,声音低沉得像叹息:「不用说出来。

我收到了一份来自联合国代表团的报告。

他们说,阿美莉卡代表团在非洲盟友面前,游说的力度降了不止一个等级。

过去,他们是强硬派,必须把票投给我们;现在,他们只是说,请考虑自由世界的利益。」

陈文德的心脏猛地一抽,这是他过去不知道的内情。

联合国席位是他们的生命线,失去它,他们将失去正式身份,将沦为国际上的孤魂野鬼。

这之间的差距可太明显了。

外交辞令这一套就是欧美先玩的,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细微差别中蕴含的深意,甚至这压根就不是什么细微差别,而是天差地别。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短短两个月时间没有见到刘错,对方苍老了这么多。

「他们希望我们接受,让也进入联合国。

这是试探,也有可能是抛弃的前奏。」高明远叹气道。

刘锴放下水杯,他用一种被背叛的语气说道:「如果是在杜鲁门时代,这种试探会被看成是对盟友的侮辱。

但现在,白宫对过去叙事的厌倦,已经写在了脸上。

我们遇到了最糟糕的时代。」

刘锴压低声音,透露了一个更令人不安的消息:「上周,我通过私人渠道接触了国务院的亚洲事务助理副国务卿。

我询问他的立场,他回答说,在教授的战略蓝图中,亚洲需要一个全新的安全架构,基于经济互赖而非意识形态隔离」。

他甚至提到了亚洲经济整合,以及我们在其中的技术价值。」

高明远呼吸沉重,很想骂人,要不是知道这里是华盛顿,他已经要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了:「技术价值?代表,我们是政治实体,不是一个工厂!这简直是...」

「是出卖,明远。」刘错替他补完了那个冷酷的词,「你想的是对的。

教授所倡导的一切,都是用效益和利润来取代意识形态和忠诚。

他用一个更宏大、更诱人的经济蛋糕,来转移阿美莉卡和国际对越战的道德指责。

在这场交易中,我们过去所仰仗的已经贬值了。」

「教授为什么对我们有著如此之大的恶意?」陈文德低声道,像是在寻找答案。

刘锴幽幽道:「教授没有恶意,他不是针对我们,他甚至不会把我们视为恶意的对象。

他只是在计算。

他是一个最彻底的现实主义者,一个只认效率和最终利益的数学家。

教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美莉卡。

他的战略构想,是阿美莉卡利益的最大化,而所有不能融入方案的阻碍,都会被清除或替换。

我们最大的无奈在于,现在的总统是尼克森,他同样是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

他们之间交流起来太过于轻易,没有任何道德上的障碍。

过去我们对他所有的感情期待,所有的民族认同感,都是一厢情愿的、致命的幻想。

在他眼里,我们只是一个地缘政治的符号,一个可被交易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