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笑着说:“再粘就成鸡毛掸子了,别吹笛子改扫地。”
风里带着玉米的香,混着孩子们的笑,还有二柱子跑调的笛声。
林凡看着天上渐渐落下来的风筝,觉得这日子啊,就像这河滩上的草,看着普普通通,可经风见雨,活得旺实。
回到院里,二柱子果然翻出个小铁盒,把剩下的半根鸡毛小心翼翼收起来。
小花在收拾孩子们落下的颜料,有的管没盖紧,颜料流得满桌都是,像幅乱糟糟的画。
林凡把风筝挂在屋檐下,风一吹,画着的蚂蚱晃悠悠的,像在说:明天再来疯啊。
夜里,林凡听见二柱子在院里折腾,扒着窗户一看,他正往竹竿上绑鸡毛,想做个鸡毛掸子。
“明天给风筝掸灰,保证干干净净!”他嘴里嘟囔着,绑得歪歪扭扭,像个鸡毛怪。
林凡摇摇头笑了,这小子,总有新花样。
第二天一早,河滩上的笑声又响了,比昨天更欢。
二柱子举着新做的鸡毛掸子,追着孩子们的风筝跑,嘴里喊:“给金鸡掸掸灰!”
阳光洒在河滩上,把笑声、笛声、风筝的铃铛声,都镀上了层金。
天刚亮,二柱子就举着他那“鸡毛掸子”在院里转圈,说是要给所有风筝“开光”。那掸子绑得歪歪扭扭,鸡毛倒插着,像只炸毛的母鸡。“凡哥,你看我这法器!”他举着往风筝上扫,鸡毛掉得满地都是,反倒把风筝面扫出好几个灰印子。
小花端着淘米水出来,见了直笑:“你这哪是掸灰,是给风筝撒鸡毛呢!”她把淘米水往菜地里泼,水珠溅在刚冒芽的青菜上,亮闪闪的。“我娘说,今儿该种豆角了,谁来帮忙搭架子?”
“我来!”丫丫举着她的胖蚂蚱风筝跑过来,风筝线还缠在手腕上。她爹跟在后面,手里拎着捆细竹竿,“丫头非要来,说搭架子跟扎风筝骨似的,有经验。”
二柱子一听来了劲,扛着竹竿就往菜地跑,竹竿梢在地上拖出长长一道印。“搭架子我最拿手!”他把竹竿插进土里,脚踩着往下跺,“就跟扎风筝架似的,得扎深点,不然被风刮倒!”
林凡拿着铁锹跟在后面培土,看二柱子把竹竿插得东倒西歪,忍不住乐:“你这架子搭的,跟你那笛子上的颜料似的,歪歪扭扭。”二柱子梗着脖子不服:“这样才稳!你看那老槐树,不也长歪了?照样活了几十年!”
正说着,丫丫蹲在篱笆边哭了——她的胖蚂蚱风筝被竹竿勾破了个洞,绿颜料顺着破口晕开,像只流眼泪的蚂蚱。二柱子赶紧跑过去,从兜里掏出块糖塞她手里:“哭啥?我给你补!”他往破洞上贴了片梧桐叶,用胶水粘牢,“你看,现在是带翅膀的蚂蚱,比之前厉害!”丫丫叼着糖,瞅着风筝上的梧桐叶,突然笑了:“像蝴蝶蚂蚱!”
中午的太阳烤得地皮发烫,大家躲在树荫下吃午饭。小花娘蒸了槐花糕,用荷叶包着,打开一股清香。“刚摘的槐花,拌点面粉蒸的,尝尝。”她分给每人一块,糕上还沾着点点槐花瓣。
二柱子狼吞虎咽,糕渣掉得满身都是:“比城里卖的桃酥好吃!”他抹了把嘴,指着菜地,“等咱的豆角长出来,炒着吃,比槐花糕还香!”丫丫举着半块糕,往风筝破洞上蹭了蹭,“给蝴蝶蚂蚱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