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功了,他是第一个登顶的人,这份骄傲足以让他蔑视一切。
“风景不错吧?用差点冻死的代价换来的,值吗?”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卢宝柚猛地回头,只见林七夜和吴痕正站在不远处,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卢宝柚眉头一皱:“你们怎么也上来了?”
吴痕嗤笑一声,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有脑子?”
“我们只是不想跟你这种蠢货抢第一罢了。”
“你说什么?”卢宝柚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吴痕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卢宝柚的自尊心上。
他站定在卢宝柚面前,声音冷得像崖顶的冰。
“我说你是个蠢货。”
“你是不是觉得,第一个冲上来,不顾一切,就是勇猛?就是强大?”
“我告诉你,在守夜人的世界里,你这叫‘个人英雄主义’,是第一个死的行为模式。”
吴痕指了指卢宝柚来时路上的一处雪坡:
“你经过那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果雪层再薄一点,”
“你现在已经在百米之下的山谷里变成一具冰雕了?”
“团队呢?支援呢?”
“你就仗着自己那点可怜的骄傲,一个人往上冲,把自己的命当成赌注。”
“守夜人不需要赌徒,只需要能活下来完成任务的战士。”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卢宝柚的脸上。
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和决心,在吴痕的口中,变得一文不值,甚至愚蠢至极。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吴痕说的,全都是事实。
他确实是赌了一把,也确实差点滑落深渊。
看着卢宝柚那张由白转青,由青转紫的脸,吴痕懒得再多说一句,转身便走。
林七夜跟在他身后,路过卢宝柚时,只淡淡地留下了一句话。
“真正的强者,懂得敬畏。”
卢宝柚僵在原地,许久,他默默地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崖顶。
那背影里,再也没有了来时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挫败与沉思。
卡车在茫茫雪原上颠簸了数个小时,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终于在一处荒原的尽头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股比雪山更凛冽的风灌了进来。
新兵们跳下车,眼前的一幕让他们都愣住了。
地平线上,一栋孤零零的二层小楼静静地伫立着。
红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壁,旁边一根光秃秃的旗杆上,一面鲜艳的红旗正迎着晨光猎猎作响。
这里就是喀玉什019边防连,像一座孤岛,守望着这片广袤无垠的国境线。
一种难以言喻的肃穆与敬畏感,在每个人的心头油然而生。
营房门口,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中年军人早已等候在那里。
他肩上扛着上校军衔,脸上的线条像是被风沙雕刻过一般,粗犷而坚毅。
他大步走上前来,对着教官敬了个礼,随后目光如炬地扫过这群刚下车的新兵,
嗓门洪亮地开口:“你说的,就是这批‘临时戍边志愿者’?”
他的视线在苏元、吴痕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眉头却越皱越紧。
这群年轻人虽然看起来疲惫不堪,但身上那股子藏不住的精气神,
还有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悍勇气质,根本就不是普通新兵蛋子该有的。
那连长粗糙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却不由自主地眯眼望向了远处荒原的尽头,
仿佛那里的风雪有些不同寻常。
他收回视线,重新钉在教官脸上,声音沉了下来。
“你们……究竟是哪个军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