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就在司楚最后一点耐心即将耗尽时,洲长终于沉声开口,语气里没有半分妥协,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有数。”
他转向颜蓝,脸上瞬间褪去冷意,只剩真切的感激:“X博士,这一次,真是太谢谢你了。”
若不是她拆穿真相,他怕是要被蒙在鼓里,直到最后一刻。
话音落下,他眼底掠过一丝厉色,过去这么多年,那些被掩盖的账,也该好好算算了。
颜蓝捏着钢笔,指节微微泛白,心底有个声音几乎要冲破喉咙。
“我怎么可能丢下你离开?你是我的父亲啊!”
曾几何时,她认定洲长是负心渣男,连相认的念头都没有。
可从司夫人口中得知真相后,她才懂,他也是那场阴谋里的受害人。
这么多年,他无儿无女,把所有心思都扑在星洲治理上,不过是想靠忙碌,麻痹自己忘记过去的痛。
“博士,我亲自送你出去。”
话落,洲长撑着病床想要坐起,他必须亲眼看着她离开洲府,才能彻底放心。
“小心!”颜蓝猛地放下钢笔,快步上前去扶。
他昏迷许久,又刚用过药,若是骤然起身下地,极有可能再度晕厥。
一旁的司楚,目光却死死盯着那支钢笔,手在身侧攥了又攥,想上前抢夺,却又碍于没关的直播间,只能按捺着,眼底满是不甘。
可洲长只是微微晃了晃,便硬生生挺直了脊梁。
他是军人,哪怕病弱到裹在宽大的病服里,显得又高又瘦,也绝不会被困难压垮。
“老陶!”司夫人见状,也想上前搀扶,却被洲长一个冰冷刺骨的眼神钉在原地。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化不开的恨意,司夫人瞬间僵住。
她知道,老陶这是恨透了她。
颜蓝轻轻扶住他的胳膊,掌心能触到他手臂上,摸到他突出的骨节,鼻尖忽然一酸。
“丫头,离开。”
洲长的唇瓣极轻地动了动,声音细得像风,却精准地落在颜蓝耳中,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颜蓝心头猛地一震,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竟然认出来了!
哪怕她改了声音,遮了容貌,可父亲对女儿的牵挂,从来都藏在眼神里,藏在一举一动的熟悉感里。
他让她走,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护她周全。
她胡乱点头,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更用力地扶稳了他。
司楚拦在两人面前,脸色难看至极。
洲长抬眼看向他,目光沉沉,就那样静静地望了几秒,司楚竟莫名感到一阵心悸,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侧身让开。
身后,白琳、柳瑾年,还有那些跟着司楚的保安,也一个个不敢再拦。
两人走得很慢,全程没说几句话,却每一步都透着无声的牵挂。
他怕自己走快了累着她,她怕自己扶轻了摔着他。
等走到洲府外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门外的媒体早已被清空,只剩研究所的专车静静停在那里。
洲长松开扶着她的手,轻轻推了她一把,只说一个字:“去。”
颜蓝踟蹰着,不肯挪步。
洲长看着她,语气软了几分,带着只有父亲才有的温柔:“孩子们都在等你。”
颜蓝这才深吸一口气,匆忙将那支钢笔塞进他手里。
那是她唯一能留下的念想。
她几步跨上专车,回头时,正看见洲府那扇气派的铁质大门,在她面前缓缓关上,像要把他们父女,再次隔在两个世界。
颜蓝的心,重重往下沉。
可下一秒,几辆车的引擎声骤然逼近,速度快得像要冲破空气。
是司楚的人!他果然不肯善罢甘休,还是想要抓人。颜蓝眸光一沉,指尖紧紧攥住了车门把手,正想思索对策,窗外的景象,却让她瞬间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