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0章 尸易无限(195)(2 / 2)

就在这时,李响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王所长,您看这张照片,是我上次在栈道遗址附近拍的,那边有一片石墙,当时以为是自然形成的,现在看来,会不会是驿站的遗迹?”

照片里的石墙藏在树林里,墙体用石块垒砌,虽然大部分已经坍塌,但仍能看出大致的轮廓。王所长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这很有可能!明天我们就派人去看看,要是真的是驿站遗址,那这次的考古发现就更完整了。”

第二天,考古队分成两组,一组继续清理赵信的墓葬,另一组则跟着李响去寻找石墙遗址。吴贤跟着李响的组,沿着栈道遗址往深山里走,大约走了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了照片里的石墙。

王所长的助手蹲下身,用手敲了敲石块:“这石块是人工打磨过的,而且垒砌的方式和汉代的驿站遗址很像。你们看,这里还有散落的陶片,上面有明显的轮制痕迹,是汉代陶器的特征。”

队员们立刻开始清理石墙周围的泥土,很快就清理出一片约二十平方米的区域,石墙的范围逐渐清晰——这是一座长方形的建筑遗址,南北长约十米,东西宽约八米,墙体残高约一米,角落里还残留着灶台的痕迹,地面上散落着大量的陶片和动物骨骼。

“这肯定是汉代的驿站遗址!”王所长兴奋地说,“灶台说明这里有人长期居住,大量的陶片和动物骨骼证明这里曾经有很多人活动,结合竹简的记载,这里应该就是为往来商人提供服务的驿站。”

接下来的几天,考古队在驿站遗址里有了更多发现——在灶台旁边的土坑里,挖出了几枚刻有巴蜀图语的玉牌,和吴贤之前发现的那枚一模一样;在墙体的缝隙里,还找到几枚汉代的“货泉”铜钱,这是王莽时期发行的货币,说明这座驿站在王莽时期仍在使用。

张教授在得知驿站遗址的发现后,特意带着几位古籍专家赶来,对出土的玉牌和竹简进行深入研究。“这些巴蜀图语虽然还没有完全解读,但结合竹简的记载,我们可以确定,这是一种用于商业交流的符号,不同的图语代表不同的含义,比如有的代表‘丝绸’,有的代表‘茶叶’,还有的代表‘盐’。”张教授指着玉牌说,“这说明汉代巴蜀地区的商业已经很发达,而且形成了一套独特的识别体系。”

吴贤看着眼前的考古现场,心里满是感慨。从最初发现的那枚玉牌,到赵信的墓葬,再到现在的驿站遗址,一个个散落的线索,终于串联成了一段完整的历史——汉代的蜀道栈道,不仅是军事防御的重要通道,更是连接关中与蜀地的商业动脉,无数士兵在这里驻守,无数商人在这里往来,留下了这些珍贵的文化遗产。

这天晚上,考古队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庆祝活动,庆祝这次考古发掘取得重大突破。王所长举起酒杯,对吴贤和李响说:“这次能有这么大的发现,多亏了你们俩!要是没有你们发现玉牌和墓葬,我们可能还不知道这里有这么重要的遗址。”

吴贤笑着摇摇头:“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其实还有很多文物和遗址散落在民间,需要更多人去发现、去保护,我以后还会继续做下去。”

李响也激动地说:“我以后再也不只是单纯地探险了,我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文物保护上,争取发现更多像这样的遗址,为保护咱们的文化遗产出一份力。”

庆祝活动结束后,吴贤独自走到驿站遗址旁,月光洒在残垣断壁上,仿佛在诉说着千年前的故事。他想起自己刚接触古董时的懵懂,想起在潘家园学到的鉴定技巧,想起公益平台上那些捐赠文物的藏家——正是这些经历,让他明白了文物保护的意义,也让他坚定了继续走下去的决心。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公益平台的志愿者打来的:“吴老师,有位先生带来一件‘唐代三彩马’,说是家传的,想请您帮忙鉴定,还说这件三彩马背后有个很特别的故事,您要是有空,能不能尽快回来看看?”

吴贤看了看眼前的考古现场,又想起公益平台上那些等待鉴定的藏家,心里知道,自己的鉴宝与守护之路,还有很长很长。他回复志愿者:“我明天就回去,让那位先生先把三彩马留在平台,等我回来仔细看看。”

挂了电话,吴贤望着远处的秦岭山脉,心里充满了期待——他不知道那匹唐代三彩马背后藏着怎样的故事,但他知道,每一件文物都承载着一段历史,每一个故事都值得被倾听、被记录。而他,愿意成为那个倾听者和记录者,用自己的专业和热爱,守护好这些珍贵的文化遗产。

吴贤从秦岭回到北京时,公益平台的接待室里已经挤满了人。那位带来唐代三彩马的先生叫陈立东,四十多岁,穿着得体的西装,手里捧着一个定制的泡沫箱,神情既紧张又期待。“吴老师,您可算回来了!这三彩马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据说当年他在西安做药材生意时,从一位老中医手里换来的,这些年一直藏在家里,最近整理老房子才翻出来。”

陈立东小心翼翼地打开泡沫箱,一尊半米高的三彩马缓缓露出全貌——马身以黄、绿、白三色釉为主,釉色交融自然,形成独特的“流釉”效果;马的造型挺拔,鬃毛分缕清晰,尾巴微微上翘,仿佛正欲扬蹄奔腾。吴贤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他接过三彩马,入手沉甸甸的,胎体细密,没有现代仿品常见的“火气”。

“您这三彩马的釉色很正,”吴贤用强光手电照射马身,“唐代三彩用的是低温铅釉,釉面会随着时间推移产生细小的开片,您看这开片,是自然形成的‘冰裂纹’,而且开片里还渗入了泥土的痕迹,不是人工做旧能仿出来的。再看马的胎体,是唐代典型的‘高岭土胎’,胎色呈灰白色,质地坚硬。”

陈立东屏住呼吸,听着吴贤的分析,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吴老师,那这三彩马是真品吗?我之前找过几个所谓的‘专家’看,有的说是真的,有的说是假的,我心里一直没底。”

吴贤放下手电,指着马腹下的一处痕迹:“您看这里,有个模糊的‘陕博’字样——不是现在陕西历史博物馆的标识,而是民国时期‘陕西博物馆筹备处’的旧款。当年很多民间藏家会给珍贵文物做标记,方便传承。结合釉色、胎体和这个旧款,我可以肯定,这是一尊唐代中期的三彩马真品,而且品相完好,是难得的珍品。”

陈立东听到“真品”两个字,激动得眼圈都红了:“太好了!我太爷爷当年为了保护这匹马,抗战时期带着它四处逃难,差点把命都丢了。他临终前说,这匹马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贝,一定要好好传下去,不能让它落到外人手里。”

“您太爷爷的坚守让人敬佩,”吴贤感慨道,“不过唐代三彩马的保存难度很大,低温铅釉容易氧化脱落,您家里的保存条件怎么样?有没有出现釉面剥落的情况?”

陈立东叹了口气:“就是因为担心保存问题,我才来麻烦您。最近这几年,马的后腿处已经开始出现小面积的釉面剥落,我怕再这样下去,这匹马就毁了。吴老师,您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让这匹马得到更好的保护?”

吴贤立刻联系了国家博物馆的文物修复专家老周:“老周,有件唐代三彩马需要紧急修复,釉面已经开始剥落,你能不能尽快来公益平台看看?”

老周不到一个小时就赶了过来,他仔细检查了三彩马的釉面和胎体,眉头微微皱起:“情况确实不太乐观,釉层与胎体之间已经出现了剥离,再加上环境湿度不稳定,很容易继续剥落。需要先在恒温恒湿的环境下稳定釉层,再用特制的黏合剂加固,最后进行补釉处理——不过补釉要尽量做到‘修旧如旧’,不能破坏原有的历史痕迹。”

陈立东连忙说:“只要能保护好这匹马,多少钱我都愿意出!要是修复难度大,送到国家博物馆修复也行,我只希望它能好好保存下去。”

“您别着急,”吴贤笑着说,“公益平台有专门的文物保护基金,可以承担部分修复费用。而且老周是国内顶尖的三彩修复专家,有他在,您放心。”

接下来的一个月,老周在公益平台的修复室里搭建了临时的恒温恒湿工作间,开始对三彩马进行修复。吴贤有空就会去修复室帮忙,记录修复过程;陈立东也经常过来,隔着玻璃看着老周小心翼翼地操作,眼神里满是期待。

修复工作进行到一半时,陈立东突然带来一个意外的消息:“吴老师,我在整理太爷爷的旧物时,发现了一本日记,里面提到了这匹三彩马的来历——原来这匹马不是从老中医手里换来的,而是当年太爷爷在西安城西的一座古墓附近捡到的,当时古墓已经被盗,这匹马就扔在墓道口,太爷爷觉得可惜,就把它带回家了。”

吴贤和老周都吃了一惊——如果三彩马出自古墓,那很可能还有其他文物散落民间。“您太爷爷的日记里有没有提到古墓的具体位置?或者有没有其他文物的线索?”吴贤急切地问。

陈立东摇摇头:“日记里只说在‘城西十里坡’,其他的就没提了。不过日记里还夹着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太爷爷和几个朋友在一座破庙里的合影,破庙门口好像有块石碑,上面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了。”

吴贤接过照片,仔细放大查看——破庙的建筑风格像是唐代的,石碑上隐约能看到“宝历”两个字。“‘宝历’是唐敬宗的年号,说明这座破庙可能是唐代建筑!”吴贤激动地说,“西安城西的‘十里坡’现在属于长安区,说不定那座古墓和破庙就在那一带。我们可以联系西安的文物局,让他们派人去调查一下,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

老周也点头附和:“唐代古墓里的三彩文物大多是成套的,要是能找到这座古墓,不仅能还原三彩马的出土背景,还可能发现更多珍贵文物,对研究唐代丧葬文化和三彩工艺都有重要意义。”

陈立东立刻表示愿意配合:“只要能为文物保护出份力,我随时可以带你们去西安,找我太爷爷当年提到的‘十里坡’。”

半个月后,三彩马的修复工作顺利完成。老周用特制的黏合剂加固了釉层,补釉的部分与原釉色完美融合,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修复痕迹。陈立东看着修复好的三彩马,激动得热泪盈眶:“太感谢你们了!这匹马就像我家的亲人一样,现在终于不用担心它损坏了。”

随后,吴贤、陈立东和老周一起前往西安,联系了西安市文物局。文物局的工作人员根据陈立东提供的线索,很快就在长安区的十里坡附近找到了那座破庙遗址——庙宇已经坍塌,只剩下几块残碑和地基,但石碑上的“宝历元年建”字样依然清晰,证实了这是一座唐代庙宇。

在破庙附近,考古人员还发现了几处被盗墓贼破坏的古墓痕迹,其中一座古墓的墓道保存相对完整。“这座古墓的形制是唐代典型的‘甲字形墓’,规模不小,墓主人应该是当时的贵族或官员。”考古队的王队长说,“从墓道里散落的陶片来看,年代与三彩马的年代相符,很可能就是三彩马的出土地。”

经过文物局的批准,考古队对这座古墓进行了抢救性发掘。虽然古墓早年被盗,但仍出土了不少珍贵文物——有唐代的三彩俑、青铜镜、陶罐,还有几枚刻有文字的墓志铭残片。通过解读墓志铭,考古人员确定,墓主人是唐代宝历年间的“长安县尉”李某,生前负责管理长安城西的治安,与三彩马的年代和出土地完全吻合。

“这次能找到这座古墓,多亏了陈先生家传的三彩马和日记,”王队长握着陈立东的手说,“这些文物不仅还原了唐代官员的丧葬习俗,还为研究唐代长安城西的历史地理提供了重要线索,你们立了大功!”

陈立东看着出土的文物,感慨道:“我太爷爷当年捡到三彩马时,肯定没想到几十年后,能通过这匹马找到它的‘家’。现在这些文物都能在博物馆里展出,让更多人了解唐代的历史文化,这才是它们最好的归宿。”

从西安回来后,陈立东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将唐代三彩马捐赠给国家博物馆,与古墓出土的其他文物一起展出。“这匹马放在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捐赠给博物馆,能让更多人欣赏到它的美,了解它背后的故事,这才是对太爷爷最好的告慰。”

国家博物馆为陈立东举办了隆重的捐赠仪式,还邀请他参加了“唐代三彩文化特展”的开幕式。特展上,陈立东捐赠的三彩马被放在展厅的核心位置,旁边陈列着古墓出土的三彩俑和墓志铭残片,吸引了大批观众驻足观看。

吴贤站在展厅里,看着观众们认真聆听讲解,感受着唐代三彩的魅力,心里满是欣慰。他想起从秦岭的汉代栈道遗址,到西安的唐代古墓,从陈立东捐赠的三彩马,到无数藏家捐赠的家传文物——每一件文物背后,都藏着一段动人的故事,每一次守护,都在为文化传承添砖加瓦。

这天晚上,吴贤收到了李响发来的微信,照片里是秦岭考古现场的最新进展——考古队在驿站遗址附近又发现了一处汉代的钱币窖藏,出土了上千枚五铢钱。“哥,等钱币清理完毕,张教授说要邀请你过来一起研究,说不定能解开更多关于汉代蜀道的谜团!”

吴贤看着照片里的钱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知道,属于他的鉴宝与守护之路,还有很多未知的故事在等待着被开启——可能是藏在民间的家传古董,可能是深埋地下的古代遗址,也可能是散落各地的文化瑰宝。但无论遇到什么,他都会带着对文化的热爱,坚定地走下去,用自己的专业和行动,守护好这些珍贵的历史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