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人!”随着话音刚落-,范望青身旁出现一道身影,这人身披重甲,背后背着一张硕大无比的长弓,范望青听见声音,转过头看向来人,嘴角竟然多了一丝笑意,开口道:“薛林,你总算赶回来了,四周局势如何?”
薛林点点头,神情略显凝重地看向江面,只见江面之上浓雾滚滚,遮天蔽日,这江面上的情况完全无法窥见其分毫,他皱起眉头对范望青严肃地说道:“依照如今情况来看,对我们十分不利,这江面上迷雾重重,根本看不清叛军楼船如今到了那里,若是他们此时趁着迷雾前来偷袭,恐怕……”话未说完,薛林耳朵微动感觉好像听到了什么,他警觉地看向雾气同时右手食指竖在嘴前,示意范望青别说话,与此同时左手探向长弓将其拿下,微微眯眼全神贯注地朝雾气中看去。
范望青见状,一脸慎重地看向雾气,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佩刀,薛林右手迅速抽出一支箭矢搭在长弓之上,紧接着,手臂微微用力,弓弦瞬间绷成满月,嗡嗡作响,他微微抬手瞄准前方某个方向。
“嗖”的一声传来,原本搭在长弓上的箭矢瞬间消失在雾气中,没一会儿功夫,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扑通”一声,好像是什么重物落水的声音,虽然声音细微但还是被二人敏锐地察觉到范望青顿时眯起双眼与薛林对视一眼,二人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范望青转过头朝一旁传令兵大喊道:“敌袭!”
传令兵先是一愣,接着很快回过神来,转过身飞快地朝朝城墙跑去,边跑边大喊:“敌袭!敌袭!”原本靠坐在城墙边,围着篝火打盹的潼关军听见声音,原本还嘟囔一句翻个身想要接着睡会,直到被身旁的同僚拍打醒来,这才听清楚喊的是什么,瞬间瞪大眼睛,连忙从地上爬起身,拿起一旁的武器,神情紧张地看向雾气,更有甚者更是拿起一旁的火把看向江面,场面乱作一团……
“弓箭手!放箭!”随着一声令下,潼关城墙上瞬间涌现出无数支箭矢,如同雨点一般朝雾气中射去,可诡异的是这次射出的箭矢如同泥牛入海全无半点动静。这让范望青,薛林二人更是心里没底,范望青沉思片刻,呐呐道:“看来情况更加复杂了,先前派出去的辎重营都回来了?”
薛林立刻点点头,开口道:“我刚带了最后一队人回来,这次所带军械应该能撑半月。”范望青深吸一口气,脸上的凝重并未减少半分,反而语气十分严肃:“事已至此,看来要向长安求援了,毕竟我潼关仅仅只有步卒驻守,并无骑兵增援,若是叛军趁着雾气进入山林那后果……潼关便是下一个范阳。”此话一出,二人身边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沉重,薛林深吸一口气,心中满是抱怨不满道:“到底是哪位官老爷提的什么鸟法子,建议陛下抽调潼关骑兵前往别处,不然有常鹏举在,咱们也不至于这么被动。”说罢,薛林气得忍不住一拳打在面前的石墙上。
“若是有他的两万骑兵,区区十万叛军,弹指间便可剿灭。”薛林愤愤不平道,眼中满是不甘。
“要是有他两万骑兵在,陛下早就睡不安稳了,还能让你我现如今驻守潼关?”
范望青眯着眼睛看向他,知道他心里有多愤愤不平,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行了,等这雾气散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说罢,范望青看向江面上浓雾滚滚似有妖物一般,皱着眉头嘟囔一句:“今天这雾气怎么就这么大呢?”
“呼延将军,这几个巫师果真有些本事啊!”木尔翰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江面上不断翻滚,越发浓重的雾气眼神中透着兴奋,大声朝呼延克兰嚷道。
呼延克兰坐在大椅上,右手中端着一杯马奶酒眼神紧紧盯着不远处那几个巫师,只见他们头带面具,围着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手舞足蹈又唱又跳,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还发出渗人地怪叫,看得他直皱眉头,于是他喝了一口手中的马奶酒,转头看向一旁的阿史那忠开口道:“派出去的楼船能找到方向嘛?”阿史那忠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语气坚定地回应道:“将军尽管放心,我派出去的都是个顶个的好手!”
听到这话,呼延克兰将手中的马奶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来看向那群巫师,他们发出的叫声让呼延克兰感觉到一丝厌烦,于是他大踏步地朝营地深处走去,木尔翰见状,新奇地看了一眼,快步跟在他身后,只剩下阿史那忠站在原地,看着江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薛大人!这边没有发现楼船踪迹!”此时一个潼关军朝薛林禀报道,薛林手中拿着一份舆图,左手用一根炭笔在舆图上做起标记,当涂完最后一块区域后,他目光看向身边潼关军,眼中还是带着一丝疑虑,开口道:“四周都看过了?”
“看过了!小人带着兄弟们将这附近搜了个仔细,连虾子都搜出来了!”说罢,他举起一个袋子,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挣扎,掀开袋口一看,里面满是虾子青蟹,他笑着看向薛林,开口道:“大人要不今天晚上跟范大人就着河鲜喝点解解乏?”听到这话,薛林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笑骂道:“你个老兵油子,让你好好搜寻跑江里去摸这些东西!”
“嘿嘿,小的不是看两位大人最近心烦意乱嘛,再说了这楼船遮天蔽日,别说小的!就是瞎子都能看得见!”听到这话薛林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话这么说,可他心里总是感觉那里不对劲,于是开口问道:“我那支箭找到了嘛?”
这潼关军一听顿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开口道:“小的让兄弟们乘小舟去仔细搜寻了一番,没有发现大人射出去的箭矢……”听到这,薛林心里便有了数,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回去。”
“哎!好嘞!”
“他竟然提这样的要求?”李崇然一脸阴沉地坐在龙椅上,目光如炬一般紧紧盯着眼前的崔轼,他眼神之中透着一股威胁。
李崇然微微眯起双眼,语气冰冷地质问道:“潼关城墙高百丈,城坚而固,更是难以攻克,潼关之前更是一条大江!有此屏障在,他范望青要骑兵做什么?! ”说罢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这突然其来的一声让崔轼身体一颤,冷汗顺额头流了下来,连忙躬身行礼,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前几日潼江之上龙吐雾,雾气弥漫连江水都无法看清,原本叛军有几条楼船停在江面上,可当雾气散去原本停在江中的楼船却消失不见,范大人感觉这其中必定有诈所以才…… ”
“既然如此,为何不派人沿途搜查!”
崔轼见状只能硬着头皮再次说道: “范大人已经派人沿途搜查过,可步卒远远比不上骑兵……”此话一出,李崇然的眼神里顿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转瞬即逝。心中不禁暗想当年让常鹏举离开潼关究竟是对是错,他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崔轼冷声道:“依照崔爱卿的说法,那是朕,当年做错了?”听到李崇然的质问,崔轼吓得脸色发白,诚惶诚恐地说道:“陛下息怒,臣不是这个意思!”就在这时,站在崔轼身旁的王希走上前一小步,拱手行礼道:“启禀陛下,潼关所需要的粮草微臣已经统计出来,只是长安怕是无法供给上……”话音刚落,李崇然的目光一瞬间落在他身上,脸上多了几丝错愣,眼中带着一丝不解道:“为何长安会供应不上粮草?”说罢,皱着眉头看向王希。
王希神色平静地点点头轻声道:“先前青州饥荒臣已经抽调了长安三成粮草,此时若是供给潼关,那长安必定会物价飞涨,百姓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