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胸腔微微起伏,她手中的刀尖也跟着颤了颤,寒光在烛火下晃过他的衣襟。
易知纾盯着他眼底的认真看了良久,才缓缓收了刀。
“若被我发现你骗我,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
方鸿江见自己又捞回一条命,不禁松了口气。
可一想到自己堂堂男子汉竟然总是被媳妇欺压,他又有些窘迫。
他撑着榻沿坐起身,玄色外袍从肩头滑落大半,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
“我好歹是你丈夫,你该对我温柔一些”
易知纾眉梢挑了挑,语气更是讥讽。
“我都没杀了你,还不够温柔?”
对于他,她已经是最大的耐心了,换做旁人怕是早死八百次了。
方鸿江被她堵得语塞,喉间低笑一声,往前凑了凑,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廓。
“你动不动就想要我的命,这让我怎么对你好?你总得给我些机会才是”
易知纾垂眸敛了敛眸色,竟真的认真思索起他的话,片刻后才抬头问。
“怎么算温柔?”
她是真的不清楚,她见过悍妇骂街,糙汉搏斗,自觉自己并没有过那样的行径。
方鸿江见她真的发问,眼底瞬间亮了亮,凑近的动作又近了几分,声音压得低沉暧昧。
“就像,你当初在桐州那样,温柔小意,惹人可怜”
易知纾回想那段时间,脑海里闪过她的刻意伪装。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指尖不知何时多了枚小巧的暗器,只听“咻”的一声,暗器精准撞向烛芯,房中烛火瞬间熄灭,陷入一片漆黑。
方鸿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猛地按倒在榻上,后背撞上柔软的锦垫时,一抹带着淡淡冷香的柔软忽然覆上他的唇。
心跳骤然失控,血液顺着血管疯狂涌向四肢百骸,方鸿江倏地睁大眼眸,眼前虽一片漆黑,却能清晰感受到她微凉的指尖抵在自己的肩头,唇上的触感柔软得让他失神。
她还在继续,笨拙地、带着几分试探地加深这个吻。
方鸿江一时竟忘了反应,只觉得喉咙干涩得像是要裂开。
他的手无措地扣着床沿,就在易知纾指尖刚触到他衣襟系带,要往下解开时,方鸿江猛地回神,滚烫的掌心攥住她的手腕,急切地制止了她。
易知纾动作一顿。
“怎么?这不是你想要的温柔吗?”
她垂眸看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困惑。
方鸿江嗓音已经沙哑了不少,连呼吸都带着几分不稳,他喉结滚了滚,目光往床内侧的方向偏了偏,声音压得极低。
“是”
“不过,孩子还在这里……”
易知纾似乎才恍然,不过里头的汀汀睡得正香,丝毫没有被打扰到。
她从方鸿江身上起身时动作利落,指尖拢了拢散乱的床被,便侧过身躺下,脊背绷得平直,像是刚才那场温存从未发生。
方鸿江撑着胳膊半坐,胸腔里的呼吸还没彻底平缓,有些无语的看了眼她的侧影,怎么转瞬间就成了这般冷淡?难道刚才只是逢场作戏?
正有些苦闷,窗外忽然炸起一阵噼里啪啦的落雨,豆大的雨珠砸在屋顶上,溅起细碎的声响。
凉意顺着窗缝钻进来,方鸿江身上的燥意才算稍稍褪去。
隔壁的动静却仍在继续,床脚与地板碰撞的轻响混在雨声里,渐渐不再清晰。
重见光明后的陆瑾延周身的气息都裹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亢奋,哪怕外面寒风四袭,他周身裹着血气方刚的气息竟比炉火更灼人,像块刚从炭火里取出来的烙铁,碰一下都让陈忆典心尖发颤。
她感觉自己一直飘在云端之上,每一寸肌肤都浸在暖意里,全身心地沉溺享受。
明黄的烛光缠上她泛红的眼尾,将那点湿意映得愈发明显。
陆瑾延指尖摩挲着她的脸颊,才发现陈忆典此刻眼尾红得像染了胭脂的鲤鱼,好看得让人心颤,又带着几分不自知的可怜。
他俯身低头,轻轻吻过她眼睫下悬落的眼泪,那点温热沾在唇上,甜得发腻。
陈忆典眼神迷离又涣散,意识像浸在温水里般昏沉,近在眼前的陆瑾延,轮廓都带着一层朦胧的光晕,让她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
生理性的眼泪还挂在颊边,下一秒,陈忆典忽然觉得鼻子一热,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地涌出。
一滴、两滴,艳红的血珠顺着鼻尖滑落,砸在她素色的衣襟上,晕开小小的红痕。
陆瑾延动作猛地一顿,吓了一跳,慌忙捧住她的脸。
“点点,你……”
陈忆典羞得快晕过去,脸颊瞬间烧得滚烫,羞得几乎要找地缝钻进去,头埋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
“我没事,可能是……上火了”
陆瑾延愣了愣,而后瞬间明白了她这是什么情况,喉间溢出低笑,用拇指轻轻蹭过她鼻尖残留的血迹,又狠狠的吻住她的红唇。
“点点,你可真可爱,我要爱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