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鸿江失神片刻,原来在她心里,陆瑾延已经这般重要。
她能遇到心仪之人,自己该高兴才是,可他胸腔里像堵了团温吞的棉絮,闷得发慌。
他压下那点莫名的情绪,怕陈忆典误会,忙开口解释。
“我,我没有想离间你们的意思……”
“我知道,方哥你的好意我领了,只是……”
陈忆典话未说完,目光突然扫过方鸿江身后。
“我,我还是比较惜命的……”
?方鸿江没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他一头雾水,见陈忆典朝他身后递了个眼神。
方鸿江回头看去,就见易知纾走了过来,她神色淡得像淬了层薄冰,让人看不出半分情绪。
“你女儿哭了”
她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可只听她这句话,方鸿江便知道她此刻十分不悦。
“好,我这就回去”
方鸿江坦荡地应着,没露出半点心虚。
毕竟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劝诫友人,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易知纾目光睥睨了陈忆典一眼,她知道,他们曾经可是一对佳人。
陈忆典被那目光看得后颈发毛,可骨子里的倔强也上来了,不想落了下风,悄悄挺直腰板,迎着她的视线回瞪过去。
易知纾眉宇悄然一挑,眼底说不出是轻蔑还是觉得可笑。
直到两人出了后院,陈忆典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低头盯着脚下的青石砖,气不过地用力踩了踩,砖面发出闷响。
可恶,她也要努力练习怎么用眼神杀人!
夜里的风裹着凉意,刮得窗棂轻响,她搓了搓手臂赶紧跑上楼去,径直钻进耳房准备沐浴。
浴桶里的热水漫过肩头,氤氲热气模糊了四周,陈忆典脑子里转着刚才方鸿江的话。
还真是奇怪,她自己例不出陆瑾延有多好,可若别人对他有一丝不好,她就觉得他明明是千好万好,是世间最好。
想到和陆瑾延一步一步的点滴过往,陈忆典没忍住咯吱吱吱的笑出声,说起来她当初哪能想过自己和他会好上。
她幽幽哼起小曲,直到水快凉透了才赶紧起身穿衣绞干头发。
“你在做什么呢?”
刚推开耳房的门,陈忆典就见陆瑾延蹲在床脚,手里攥着把小匕首,神色严肃得像是在处理什么要紧事。
陆瑾延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回来,手忙脚乱地把刨下来的木屑往床底扒拉,站起身时脸上已没了慌乱。
“这床脚有些坏了,我修一下”
陈忆典皱了皱眉,这不是上等房吗?床脚还能坏?
不过她也没多想,准备去梳妆台打理头发。
刚走两步,手腕就被人拉住。陆瑾延力道轻轻的,把她拽到床边坐下,陈忆典疑惑地抬眼。
“干嘛?”
陈忆典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感觉没安好心思。
她身上刚刚沐浴过后她身上还有些水汽,陆瑾延伸手抚摸着她的眉眼,指腹带着些薄茧,蹭得人皮肤发痒。
“点点,你今天都没好好看看我”
他语气轻柔,话里竟有些委屈。
“我不是天天都看着你吗?”
陈忆典被他盯得耳尖发烫,下意识偏了偏头,语气带着点软乎乎的疑惑。
“不,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点点……”
陆瑾延越说嗓音越沙哑,瞳仁里盛着细碎的水光,那眼神勾着人,带着股让人没法拒绝的蛊惑。
陈忆典撞进他这双摄人心魄眼睛里,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脸颊唰地红透,连耳后都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