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抱抱”
李肆煊也凑了过来,看着小汀汀乌溜溜的大眼,这孩子不哭不闹,眼神干净得像山涧清泉,落在谁眼里都得把心看化。
陈忆典刚要把孩子递过去,方鸿江却先一步伸手接了回去,皱眉瞥了李肆煊一眼。
“你身上脏死了,她还小呢”
李肆煊看了眼自己衣服上的尘土,不满的剜了方鸿江一眼,有什么了不起的,跟谁不会生似得。
刚才陈忆典抱过孩子后,陆瑾延目光就没从他脸上移开过,笑得可真开心。
她是喜欢这孩子,还是孩子她爹?
真是没想到,自己重见光明,入眼帘的竟然就是这样刺眼的画面。
她为什么要对着方鸿江笑?
从前陆瑾延从不在乎,可现在,她只想让她对着自己笑,想让她眼里只有自己的身影。
冷风卷着几息血腥味袭来,天色也渐暗,经此一遭,众人只能先寻客栈落脚。
这里离皇城尚远,几人快到天黑才到了个有集市的镇子,可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像样的客栈,上房却所剩无几。
当方鸿江听到陈忆典要和陆瑾延同住一间房时,顿时愣住了。
他虽知道陆瑾延对陈忆典心思不一般,却没料到两人关系已亲密到这般地步。
陆瑾延倒是意味不明的朝他露出笑意,并特意邀他和易知纾住他们隔壁最好的上房,美其名曰不能委屈孩子。
他这什么意思方鸿江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他是故意挑事,可话到嘴边,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一旁的李肆煊全程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还时不时凑到赵茵茵耳边,低声分析着眼前局势。
不过这份尴尬也只持续了片刻,到了饭桌上,氛围倒还算融洽。
“方哥,你既升官又得千金,这么大的喜事,我还没好好恭喜你呢!”
陈忆典是真觉得高兴,她从前也觉得人怎么能和前任做朋友,但方鸿江不一样,单说他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她也不会放弃这段友谊。
方鸿江笑着接受了她的恭贺,端起酒杯,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陈忆典其实也想敬易知纾一杯,但看到易知纾那让人游离在死亡边缘的气场,还有她不愿与人相处的性格,犹豫了片刻,她终究还是把念头压了下去。
“说起来你也算是年轻有为了,今后必定更是青云直上”
陆瑾延也朝方鸿江举杯,方鸿江的确是有能力的,只说这一点,陆瑾延也不会刻意生出偏见。
方鸿江客套的露出一抹清淡轻笑。
“我的青云路,哪能跟殿下的王权之路相比”
这话一出,陆瑾延的神色微变,饭桌上的氛围,悄然间又多了几分微妙的紧绷。
方鸿江已经猜到陆瑾初的死和陆赋有关,连自己亲儿子都能舍弃的人,当年秦家骤然倒台,背后必然藏着更深的隐情。
既然陆赋能为权势杀子,那陆瑾延想弑父夺权,倒也成了情理之中的事。
他方才那话并非故意挑衅,只是话到嘴边,便不自觉吐了出来。
陆瑾延脸上的沉郁也只维持了一瞬,下一秒便勾起唇角,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仿佛方才的微妙对峙从未发生。
陈忆典悄悄松开紧攥着的拳头,还以为他们要来一场唇枪舌剑呢。
她都把自己待会儿劝架的台词想好了。
饭桌上众人都以礼相待,除了易知纾不想搭理他们,便只有赵茵茵最是沉默寡言。
一路这段时间,赵茵茵再迟钝也已经清楚了几人的身份,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这些皇亲贵胄扯上关系。
心里也暗暗有些后怕,毕竟自己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蝼蚁,她还想安稳求生,所以更加的谨慎小心,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
李肆煊见大家都只顾着喝酒,满桌的好菜都没怎么碰过,便盛了一碗黄澄澄的鸡汤,轻轻推到赵茵茵面前。
“你多喝点,瞧着你都没什么气色”
李肆煊觉得她瘦得像小鸡仔,全身上下除了骨头就没二两肉。
虽说徐绾也是个病美人,但赵茵茵也太清瘦了些,不管怎么样,还是身子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