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山关。
山头外,“敌军”的旌旗若隐若现,烽火台瞬间腾起黑烟,“敌袭”之声此起彼伏。
待旌旗转过山角,赫然露出乌泱泱一片的人头,全是着甲的凶悍武士,军阵后方甚至还有上百骑兵掠阵,让人一看便知是精锐。
望楼上,李玉承摘下腰间令旗,沉声道:“火器列阵!”
车轮转动,关隘之上,数十辆战车呈扇形展开,佛朗机炮的炮口已对准来敌方向。
“放!”,火绳点燃,数十颗装填了少量火药的训练弹,暴射进“敌阵”中,卷进的粉末烟尘,将正在冲锋的数十个兵将炸得灰头土脸,吹起的风沙刮的人脸上生疼。但若是在实战,此刻他们就不只是皮肉疼了,这么密集的火力,少不得让人骨肉分离。
眼见排头兵“阵亡”,后排的甲士们知道这是难得的间歇时机,纷纷大步向关城前猛烈冲击。只要冲进四十步内,火炮就打不到他们了,这是他们经过数十次演武得出来的经验。
不过接下来,就会是猛烈的火枪攻击了,那药子也不是吃素的,虽说是训练弹,但也能打得军汉们哭爹喊娘。但他们也有办法应对,那就是以队为单位,用盾牌结成一个个小三棱阵推进,这样就能有效降低受击面。
果不其然,在化整为零,以队结阵后,军汉们被“击中”的人数迅速降低,终于推进至二十步了,接下来该是箭弩了吧?
但这次让军汉们没想到的是,关门开了!
两营全副武装的明军从中杀出,最前面的盾牌兵举着藤牌疾步向前,长枪兵紧随其后,还有镗耙、狼筅等武器杂陈其中,阵列如同一柄锋利的钢刀直插“敌”阵,两军迅速“绞杀”在了一起。
从娄山关内冲出的明军战意激昂,阵容严整,前排的盾牌手交错举牌如墙,将全队护在身后,挡下“敌军射来的箭雨。狼筅兵紧随其后,竹枝杈桠阻住“敌军”长枪、快刀的攻势,努力为己方长枪手争取时机。粗密的狼筅开始让“敌”攻势迟钝。就在此时,明军长枪从横枝缝隙探出刺杀,一侧的镗钯兵则负责阻挡两侧“敌兵”乱击。
关城上,李玉承看着士卒们配合默契的阵型变换,暗自点头——这正是他日夜操练的“鸳鸯阵”变体。
两军短兵相接,各不相让。战至晌午,“敌军”终于按耐不住,开始出动骑兵冲阵。
偏不巧的是,一场骤雨突至,泥地变得湿滑难行。骑兵们踏着泥泞艰难冲锋,马镫溅起泥浆,但冲锋速度终究是受了影响,丧失了骑兵应有的威势,竟陷入了明军的鸳鸯阵中,动弹不得。
李玉承披着蓑衣,将整个战场收观眼底。身侧有将领询问是否可以暂歇,等雨过天晴后再行演习。
李玉承斥道:“战场岂会择天气?今日松一寸,明日就会丢性命!”。
左右无言,只得继续按照预定方案演武。
“敌军”统兵大将乃是黔军副将张平威,这场“突袭”,他谋划多日,此时正是关键时刻,岂能轻易放弃?于是亲临战场,抵近指挥。
眼见敌军将旗已现,李玉承遂也不再留力,他即令隐蔽在关内的八百火枪队出关侧击“敌军”左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