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舌尖传来一阵刺痛,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薛莹这才忿忿不平地松开了韩烨。
没有月光,背光的廊下黑得几乎看不清韩烨的脸。
薛莹却用指尖细细描摹着他的脸颊轮廓、眉峰走向……心里忍不住感叹:早知今日这般难舍难分,当初两人日日同屋而眠时,她就该好好珍惜那段时光。
“你怎么叹气了?”韩烨听见她的轻叹声,以为她还在为不带着她一起回京而生气,宽慰道:“这一路快马加鞭、风餐露宿,实在不方便带着你同行。”
这些不过是他表面上的托词,薛莹自然心知肚明。此去京城,生死难料……倘若他失败了,那薛莹便是那覆巢之下的卵,只怕也活不了多久。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畏惧生死,可此时此刻,竟没有半分恐惧之心,只想在他怀中多依偎片刻。
“我知道。”薛莹靠在他的肩头,脸颊烧得绯红,他身上冷冽的熏香味萦绕在鼻息间,让她的呼吸都略显凌乱。
“韩烨……我喜欢你。”薛莹在黑夜中呢喃道。
“时辰尚早……”韩烨喉结轻轻滚动,半晌才挤出这一句话来。
*
太后薨逝,举朝哀恸,而同一日,皇后谢婉仪也因雷惊而早产,生下死胎。
看似平静的京城早已暗流汹涌。
为今之计,似乎只有早日迎回先帝遗诏所封的摄政王,才能稳住这大魏朝纲。
“老爷,那孩子死了,这是天意啊,不如就此收手吧!”一夜的紧张与惊吓早已将安国公夫人折磨得不成人形,她几乎是跪着哭求安国公道:“若不是为此,那孩子也不至于就这么死了……”
那毕竟是她的亲孙子,是她亲手放入食盒,带进宫去的。
“妇人之仁!”安国公一脚踢开安国公夫人,脸上的神色几近癫狂,咬牙道:“到了这般田地,即便收手,你以为我们还有退路吗?”
“那国公爷预备怎么办?”安国公夫人哭道:“难道真的要造反吗?”
造反……
安国公眉心一滞,他从未想过造反……他想要的,一直都是他手中的权柄。可人一旦尝到了权利的滋味,就没有办法不对它上瘾、沉沦。可如今……造反又怎样?若注定握不住手中的权利,那不如背水一战,让这天下改朝换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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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寿康宫出来,侯府的马车已候在宫门口,孔氏扶着谢氏上了马车,端坐在一侧。这几日替薛太后守丧,京城正四品官员家眷每日卯时二刻进宫,一直到未正二刻才可出宫,才几日功夫,谢氏眼见着似乎又老了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