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阳也很敏锐,察觉母亲对父亲,似乎不知是厌恶,照顾陈氏族人、关心方南枝……
她不知道为什么,母亲难道会对仇人动心吗?但她不想母亲和陈氏有牵扯。
可实际上,她从没真正了解过父亲是什么样的,一切是从旁人口中听来的。
她似乎一直活的这么简单、浅薄。
再说项文才。
多年夫妻,益阳县主自然是心中有县马的,哪怕平日里,似乎都是在欺负县马似的。
但她骗不了自己,还是动了心。
知道他欺骗自己,益阳先是怒不可遏,不能接受。
那是她全心全意信任的人,她无法接受,县马是抱着目的接近她,和她成亲的。
可愤怒后,知道他被判了流放。
不舍和担忧,就忍不住冒出来,依然很生气,但旁的情绪,她也控制不了。
益阳不由想到了父亲和母亲,这时候,倒是有点理解了。
也许在一起时,并不单纯,但日久天长的相处,萌生出心动也是有可能的。
也是这一刻,她理解了母亲,为什么每年都低调出府,去祭拜那座坟。
为什么中秋月圆,时常看着旧物发呆。
益阳不可抑制的心疼母亲,却也想到自己。
她想,她总该问个明白。
若她的婚事,从头到尾是一场利用,那算她瞎了眼,以后也能不惦记县马。
可,县马万一也有苦衷呢?
她的父母,已经没了解释的机会,但她或许还有。
她见了人,知道了县马心意,没那么容易原谅他,但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也是给自己机会。
大长公主摸着女儿的头发,眼底全是温柔和欣慰。
她能感觉到,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母亲,我不去庙里了,我要给您侍疾。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好不好?”
益阳县主红着眼睛问。
明珠大长公主哪能说不好。
这一晚,母女俩睡在一处,大长公主将那封信拿了出来。
陈子君的遗笔。
先前她不敢看,如今女儿在身边,大长公主总算有了几分勇气。
信一打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前,规整中透着霸气,一如他那个人。
信的头一句,就是赔礼。
一见神女误终生。
是陈子君和大长公主的初遇。
那年宫宴,大长公主还是先皇的掌上明珠,被人众星捧月,或许都没注意到他。
可陈子君却是对她一见倾心。
只是大长公主早就名花有主,陈子君只能将那份心思压了下去。
或许是上天垂怜,查到了王南明并非良人,给了陈子君求娶公主的底气。
娶得心上人,他敬之、爱之、护之。
陈子君自认福泽深厚,可惜,少见公主有开怀之时。
“能得贤妻,已然知足,只是陈某未得公主青睐,时常惋惜,有愧公主,只能加倍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