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勇领命而去。
韩成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渐渐亮起的天空,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卫满朝鲜与大秦的关系已站在悬崖边缘,而他刚刚亲手推了一把。
“成王败寇,在此一举了。”
韩成轻声自语,脸上浮现出决然的神色。
他决定先去面见钟离昧,假意周旋,为卫满争取部署的时间。
同时,他会设法与蒯彻保持联系,既利用其东胡的关系网络,又防止这个疯子打乱全局。
…
天蒙蒙亮,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寒意。
盖聂跟着盗趾来到一处临河的小酒肆,咸腥的河风与烹煮咸鱼的独特气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市井而隐秘的氛围。
酒肆里人不多,几个力工模样的汉子正就着鱼羹喝酒,低声交谈。
盗趾引着盖聂在一个角落坐下,看似随意地点了两碗咸鱼羹和一壶浊酒。
待酒保走远,盗趾原本有些佝偻的腰背微微挺直,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与方才街面上那个普通混混判若两人。
“盖聂先生,”
盗趾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周围的嘈杂淹没,“锦衣卫最近的暗哨,发现了疑似蒯彻的踪迹,最后消失的区域,就在这附近。”
盖聂目光平静地扫过酒肆内外,并未发现明显异常:“确定吗?他真的没有死。”
说着,盖聂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现在基本可以断定,蒯彻绝对是假死。
“八九不离十。”
盗趾用筷子蘸了酒水,在粗糙的木桌上画了一个简易的方位图,“我们的人盯了几天,发现有几个生面孔时常在这一带出没,行踪诡秘,不与本地人来往。而且……他们似乎对驿馆的方向格外关注。”
盖聂的眼神微微一凝。
驿馆,正是韩成下榻之处。
“韩成那边有什么动静?”
盖聂问道。
“他那个叫韩勇的心腹,天刚亮就急匆匆离开了临淄,方向是往东,看样子是回朝鲜报信去了。”
盗趾快速说道,“韩成本人这几日倒是深居简出,除了例行拜会齐地官员和那位秦使钟离昧,并无特别举动。不过……”
“不过什么?”
盗趾凑近了些,声音更低了:“不过,我们监视驿馆的兄弟发现,昨夜后半夜,韩成房间的灯亮了很久,而且似乎有极短暂的开启窗户的动静。”
“因为距离远,无法确定是否有人潜入,但时间点很蹊跷。”
盖聂端起酒杯,却没有喝。
蒯彻没死,并且已经接触了韩成——这个推断在他心中越来越清晰。
韩成派人急返朝鲜,很可能就是去传递蒯彻的消息和计划。
“我要亲自盯着韩成!”
盖聂放下酒杯,语气不容置疑,“蒯彻此人,诡计多端,擅长隐匿。但他既然选择主动现身联系韩成,当然是想逃走。我绝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