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四十来岁,眼角有点细纹,头发扎成马尾,干净利落。
“噢——我想起来了!”她眼睛突然一亮,“你就是那个‘庄大神’?”
庄岩:……我什么时候成大神了?
但他没解释,只笑笑。
他在滨城警队,确实挺出名——尤其在系统内部。
毕竟,敢一个人顶着五起悬案压力,把三个案子从档案灰堆里扒出来,还自己翻出新证据的,全城就他一个。
“我还以为你得三十往上呢,没想到这么年轻?”她笑得挺开朗,不像干法医的,倒像菜市场里爱唠嗑的大姐。
“哪有啥大神,就是运气好。”庄岩谦虚了一句。
“查案子?”她问得直白。
“六年前,城东那起一家三口‘自杀’,是你做的尸检吧?”他压低声音,“还记得细节吗?”
何丽顿了一下,没急着答。
六年前?那会儿她刚升职,案子一堆,能记住个大概就不错了。
但——她突然眯起眼,像是被什么勾住了。
“记得。”她说,语气变了,“一家三口,吃米粥死的。”
“对!”庄岩眼睛亮了,“有什么不对劲的?”
“气味。”她脱口而出,“那味道,人闻了都想吐。”
庄岩一怔。
下一秒,他脑子嗡了一下。
他有“医术专家”这个能力——不是吹,他能凭味道辨出三百多种毒物成分。
老鼠药——甘氟、氟乙酰胺,带刺鼻甜腥,人闻了反胃。
蟑螂药更狠,苯甲酸钠混着杀虫剂,那味儿像死老鼠泡在粪坑里三天。
这两种东西,混进米粥里熬,那叫一个“地狱级料理”。
正常人别说喝,闻一口都想撞墙。
可他们,全喝了。
还喝得干干净净。
“还有呢?”庄岩声音发紧。
“舌头。”何丽声音沉了下去,“解剖时我翻过他们口腔,舌尖全发紫,有灼伤痕迹。”
她顿了顿,像在回忆那个场景:“像被人拿烧红的铁丝,从喉咙里硬塞进去,一路烫过去。”
庄岩呼吸一滞。
“可胃里没灌注痕迹,没淤血,没撕裂——是自己咽下去的。”
她摇头,满脸困惑:“人不是傻子,谁会拿毒药当早饭?就算想死,跳楼、上吊、开煤气,哪样不比这强?”
庄岩没说话,掏出手机,点开相册。
刚在档案室拍的尸检报告——胃内容物,写得清清楚楚:
“米粥糊状,含高浓度鼠药与蟑螂药残留。”
他盯着那行字,心头突然一沉。
“何姐。”他抬眼,“你会做饭吗?”
何丽一愣:“……会啊。”
“那我问你。”
庄岩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你熬米粥,会往里面撒老鼠药和蟑螂药吗?”
何丽:“……”
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了。
足足五秒,她才缓缓开口:
“你这人……问得真够阴的。”
“你煮粥得煮多久啊?”庄岩皱着眉,语气有点发毛,“弄成一锅黏糊糊的,跟鼻涕似的?”
谁家熬粥能熬成那德行?正常人煮饭,米粒都得能嚼出劲儿来,哪有稀巴烂得像浆糊的?
这不光是时间长不长的事,是根本不符合人吃饭的常理。
要真想把米煮成这种鬼样子,起码得把电饭锅按个三四回——跳闸、再煮,再跳,来回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