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被抬出两仪殿时,吕士闻突然侧身躺地,以一种极其不堪地姿态,滚到了抬辇的内侍脚下。
内侍想从哪边绕行,他就顺着滚到哪边。
另外几人一看,也学着满地滚,誓要将抬辇的人挡在门口。
因为被堵住了嘴,几人想求饶也开不了口,只能发出呜呜声,眼泪横流,模样凄惨无比。
刘内侍朝旁呼喝道:“快把这些乱贼拖去行刑,莫再惊扰陛下!”
吕士闻被绑住手脚,取不下嘴里的布条,纵使心里有万种求饶的方式,也使不出来。
索性用这种涎皮赖脸的办法,不断磕头死缠烂打,勾起陛下的怜惜之心。
李勤斜靠在椅背,垂眸看向几人,正好对上吕士闻哀求的目光。
昔日温文尔雅的宰辅重臣,如今为了苟活,竟当众撒泼打滚,做出如此丑态百出的行为。
犹如一条被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对着他摇尾乞怜,呜呜低咽……
两刻钟前,他还期盼着吕相能出来指责齐王,吕相却迫不急待拥立新君,那双欣喜万分的眼神令他瞬间破灭。
可惜君臣一场,彼此间,终是没留下半分体面。
李勤越看几人,心里就越难受,嘴唇蠕动片刻,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闭上眼,朝旁边的人挥动手指。
羽林军上前将吕士闻拖走,几人如同即将待宰的牛羊,被随意拖拽,要多不堪有多不堪。
目送陛下的轿辇远去,崔媖娘露出无比庆幸的表情,朝宋灵淑小声道:“幸好你将他们嘴堵上,否则咱们这位陛下听了他们诡辩之言,肯定又会心软。”
“那倒不至于!”宋灵淑淡笑道:“陛下下令即刻斩首,不仅是因为他们几人拥立齐王,更是想为太子清扫旧党……陛下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太久了……”
原本陛下体内之毒就曾加重过一次,服用了谢愕的丹丸才得以续命。
今日在殿内气急攻心,连着吐血好几次,最后吐出来的血已是五脏俱腐之状。
看这情形,最多只有半月生机……
守在承天门外的张其驰得知叛军已被清除,当即大开城门,与魏国公几人进了宫。
一行人来到两仪殿前时,正好碰上羽林军行刑。
六个被捆住的人一字排开,在火把的映照下,全都满脸悔恨,眼泪直流。
斩首前,薛少林犹豫了片刻,还是给几人取出了布条。
原本是想听听几人在临死前,是否有悔过之心。没想到荣国公范郇毫无对谋逆之举的悔意,大喊天道不公,那语气仿若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吕士闻垂眸不语,死到临头反倒后悔起刚才的不堪之举,在陛
杜鸿、潘常新和孙启时神色已变得恍惚,嘴里念叨着什么,已然失去了心智。
张预满脸愤恨不甘,见张其驰一大群人进来,当即破口大骂道:“张其驰,你这卑鄙小人,你定是早知殿内是何情形,才故意放我们进来……”
张其驰正幸灾乐祸,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指向范郇道:“荣国公手持先帝诏令闯宫,我又岂敢违背,尔等莫不是想将谋逆之举,怪罪于我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