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名叫陈生,是抗联潜伏在沈阳兵工厂内线的联络人,表面上是一个小烟贩,实则负责跟沈阳兵工厂的内线接头和传递情报。
他吆喝了半个时辰,眼看上班人流渐少,日军岗哨也放松了警惕,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角,沈阳兵工厂的副厂长刘汉中慢悠悠走了过来。
而这个时候门口的日军岗哨还在打着哈欠来回踱步,刘汉中便穿着熨帖的中山装,慢悠悠经过陈生的烟摊前。
他眼角的余光快速扫过烟箱 —— 哈德门、大前门的烟盒码得整齐,唯独左上角那包 “老刀牌” 像颗不起眼的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来包哈德门。” 刘汉中的声音不高,混在工人们的谈笑声里,恰好能让陈生听见。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看似落在远处的岗哨,实则留意着周围动静:两个日军士兵正凑在守卫室门口聊天,几个赶工的工人匆匆从烟摊旁走过,没人在意这个经常都来买烟的副厂长,更没人留意烟摊前这再寻常不过的交易。
陈生麻利地从烟箱里抽出一包哈德门,递到刘汉中手里,同时接过他递来的五元钱。“刘厂长,找您一元五角。”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钱盒里摸出零钱 —— 五枚一角硬币,外加一张一元钱。这张一元钱正是昨天李佑德让老周转交的。
刘汉中指尖碰到那一元钱时,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确认是约定的信号后,不动声色地将钱和烟一并揣进上衣口袋。“走了。” 他朝陈生微微点头,转身朝着兵工厂大门走去,步伐不快不慢,跟平时上班的节奏没两样。
日军岗哨瞥了他一眼,见是副厂长,连例行的盘问都省了,直接抬手放行。刘汉中走进大门,沿着厂区的主干道往办公楼走,一路上遇到几个打招呼的工人,他都笑着回应,然后就开始了一天的办公。
此时的烟摊前,陈生已经收拾好钱盒,继续吆喝着卖烟,仿佛刚才那场关乎情报传递的交易从未发生过。阳光渐渐升高,洒在兵工厂的高墙上,将一切秘密都藏进了这看似平静的日常里。
很快,一个上午就过去了,中午的日头爬过沈阳兵工厂的烟囱,洒在厂区外的石板路上,带着初春未散的凉意。
下班铃声刚落,穿着中山装的刘汉中便随着人流走出大门,日军岗哨依旧端着步枪站岗,目光扫过他时,只当是寻常下班的管理人员,连多余的盘问都没有。
他家离厂区不过两条街,是一处带小院的平房,院墙不高,爬着几株干枯的牵牛花藤。推开门,饭菜的香气便扑面而来,刘汉中的妻子也同样是他的小组搭档郭亚芬正端着一碗炖菜从厨房走出,蓝布褂子的袖口挽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汉中,洗手吃饭了。”
“好的。” 刘汉中应了一声,声音平稳得听不出异样。他没有走向院角的洗手台,反而径直穿过堂屋,推开了西侧书房的门。反手关上门的瞬间,他脸上的平和褪去,眼神变得锐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