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兜里掏了又掏,掏出个东西,躬身往前递给花无羁。
是个小人儿,木头的,雕工并不算精湛,唯独脑袋上双髻灵动,咧嘴笑的开心。
“绥绥?”
绥绥是小人背后刻的歪歪扭扭的字。
“哎。”小姑娘答应,嘴角耷拉下来,“绥绥是我。”
她说:“你能不能不找道侣啊?”
那红已经从脸蛋上蔓延到耳尖和脖颈,绥绥努力把头探过来,“姐姐,你叫什么?”
“我姓花。”
“告诉你个秘密。”绥绥咧嘴,指指木头小人儿,“有它,你就能……找到我。”她打个酒嗝,眼睛一眨居然哭了,泪珠子接连不断往下滚。
火红尾巴一晃。
花无羁皱了眉头,外袍飞到小姑娘身上,盖住她露出来的狐狸尾巴。
绥绥是只红狐狸。
绥绥喜欢花无羁。
他们两个绝无可能。
绥绥给花无羁的木头小人里藏了一小缕魂魄,就这一小点儿,让他看到了这只小妖的结局。
第三年,绥绥没到与花无羁约定的地方。
花灯烛火与往年无甚不同,宗内时间飞逝,“年”与“日”对修行之人来说不过都是弹指一瞬。
第四年。
第五年。
……
直到看见竹鸢,看见江维舟破例收下的关门弟子。
他身上有小姑娘的气息。
……
绥绥从没害过人。
她是狐妖,可满嘴仁义道德的“正道”又凭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取人性命?
灵镜中绥绥求饶尖叫,清丽可爱的面庞上长出狐吻,化爪的手指也拼命抓着地上肮脏泥土,“我没伤过人的,求你,求求你,我从没有……我有件东西给你,我都给你,都给您……只求仙长饶我一命……”
江维舟居高临下。
他面无表情的伸出手。
被狐妖捏在手里的药丸漂浮进他手心。
花无羁怎么能不恨!
怎么能不恨!
江维舟该后悔,该痛苦,该尝尝永失所爱的滋味。
于是他变了。
变成了所有人心目中,合欢宗掌门人该有的样子。
灵镜中扎双髻的小姑娘晃晃脑袋。
一抹虚影叫不出“姐姐”。
花无羁扯出抹最惯常的风流笑意。
他说。
“我有些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