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杰也挤过来,一边揉肚子一边急吼吼:“宫垒,昨天晚上咱俩检查过三遍,压力杠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废了?”
宫垒没看他,盯着脚边的检修板,声音低得像从地底下飘出来的:“不是坏的,是被人搞的。”
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像探照灯,打在了唐杰脸上。
唐杰当场僵住:“你、你们看我干嘛?!我、我没动过它!真不是我!”
没人说话。
但那些眼神,比质问更吓人。
只有他和宫垒能进设计室,只有他能接触核心系统。
他今天早上装肚子疼,说不去试飞——现在看来,是躲任务?还是……等出事?
“唐杰,”领导一步上前,声如铁锤,“你知道这种操作,能杀两个人吗?!”
唐杰喉咙滚了滚,转向宫垒,眼睛红得吓人:“宫垒……你信吗?你觉得是我?”
宫垒抬眼,盯了他三秒。
“信不信,不重要。”他声音没起伏,“重要的是——你干没干。”
唐杰腿一软,往后踉跄了半步。
他没动过手。
他从没想害人。
可现在,连他自己都怀疑了——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那天“不舒服”?
没人说话。
只有风,从飞船外壳上刮过去,呼呼的,像在替所有人质问:你到底,干了没有?
“不是我,真不是我,真不是我……”
他嘴里像复读机一样反反复复念叨,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都快听不见了。
大伙儿看他在那儿魂不守舍的样子,谁也没法再开口埋怨了。
相处这么多年,谁还不知道唐杰是个啥人?嘴碎、爱笑、没事总爱插科打诨,活脱脱一乐天派,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领导没当场发落他,只是摆了摆手:“你先别碰工作了,等调查完再说。”
宫垒站在一旁,心口像被锤子闷了一下。
他想冲上去拍他肩膀,说一句“兄弟我信你”,可他不能。
一动,鱼就跑了。
不是他不信唐杰——恰恰相反,唐杰是他心里最靠谱的兄弟。
打小组成立那天起,唐杰就没把他当领导,他当的是哥。
大事小情,只要唐杰开口,宫垒从不藏私,掏心掏肺地教。
唐杰呢?脑子没他灵光,可卖力气从不含糊。
每次出任务,炮火最猛的地方,唐杰永远冲在前头,替他挡子弹、扛辐射、扛死局。
不是因为他傻,是因为他真心把你当家人。
宫垒清楚,这事儿冲着他来的。
阿瑞?不过是个垫背的。
他现在忍着,不说话,不安慰,就是为了让那只躲在暗处的毒蛇,自己露出尾巴。
唐杰听着领导的话,心里全明白了。
没定罪,但等于直接把你扫地出门了。
他抬头看了眼宫垒——那眼神,是期待,是不甘,是最后一丝侥幸。
可宫垒没动。
他转身走了,背影佝偻得像被抽了骨头。
宫垒站在原地,拳头攥得生疼。
他疼的不是误会,是这狗日的算计,偏偏把最真的兄弟当刀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