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边那位乌兰没提醒你吗?”
“……”青黛双眼紧闭,声音都大了些,“我走错路了。”
还是第一次在这张脸上看见符合年纪的羞赧和慌乱。夏日衣衫轻薄,拓跋奎轻挑眉,托着她滚烫的腰,将人安置到岸边。
他自己仍浸在泉水中,只单手撑着青石逼近:“你若想洗,叫乌兰在帐内备好热水即可。还是……你想和我共浴?”
青黛霍然睁开眼,她定定瞪了拓跋奎一会儿,又后知后觉地偏过头去。
不予理会。
“你……”拓跋奎才说一个字,青黛肃着脸,她暗自深吸一口气,忽地起身要走。
手腕却被一把攥住,始作俑者更是往前逼近,青黛无处可退,双膝猝不及防抵上了他胸口。
“你的眼睛怎么……”
拓跋奎没在意旁的事,只是专心凝视她双眼,把语气放低,“谁欺负你了?难不成是被我气红的?”
青黛一手遮住眼皮,道:“因为有人不知羞耻,光着身子招摇过市!”
听她羞愤用力的语气,倒真不像会独自垂泪的小可怜模样。
分明是张牙舞爪啊。
拓跋奎心下渐松,又好笑道:“招摇?难道你们艮山在沐浴时也要裹得严严实实的吗?”
九王子实在靠得太近,青黛乱骂道:“我们艮山人不会对旁人坦胸露背!你个大混账!”
“旁人?”拓跋奎抹开眉骨处的水珠,笑道,“可是……阿依青,我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
“别说坦胸露背——”
拓跋奎忽然单手撑住岸边青石要起身,青黛瞪他,在惊愕之余打出了个响亮的喷嚏。
“啊啾!”
两两对视,拓跋奎失笑,刚想转身去替她拿干净衣裳,就听阿依青嘴里叽里咕噜地冒出一连串艮山方言,语速之快,他半个音都没听清。
拓跋奎:“什……?”
得了空隙,青黛猛地踩住他肩膀,一脚将人踹回泉中。
扑通!
她抓起布袋就跑,跑的比草原上的野狼还快。
“……喂。”
湿淋淋的拓跋奎重新趴回岸边,好气又好笑地扶住左肩,他敢说,阿依青那一脚绝对是奔着踹死他的力道去的。
他目光落在阿依青坐过的青石上,那处尚有余温,也是拓跋奎第一次感受到他冷冰冰、向来不假辞色的小王妃有如此滚烫的体温。
艮山小毒物也并非“百毒不侵”。原来秾丽?过人的容色下藏着这么薄的一张脸皮。
拓跋奎想到了什么,刻意喊:“阿依青,你把我看光了,你得负责啊!”
“……”青黛捂着耳朵跑,胸前银锁叮当乱响,她用艮山话叽里咕噜地骂,“不知羞耻的臭狼崽子!”
“哎?”蹲在草墩边翻羊皮书卷的乌兰看见夺命狂奔的小王妃,她立马追过去,“哎?小王妃,怎么了?您是瞧见什么了吗?”
“没、有!”青黛道,“没看见!”
乌兰挠挠眉心。不应该呀,书卷上记载了,这个时辰九王子一般都在月下泉沐浴的。
她频频扭头往回看。
“乌兰。”
乌兰吓一跳:“是!小王妃!”
青黛盯着这瘦瘦小小的黝黑丫头看了片刻,道:“……备热水。”
乌兰还以为自己暴露,她心惊胆战地把羊皮书卷塞进袖口,连连点头:“是!”
青黛拧干布袋,走了两步,又停下,生硬道:“拓跋奎很会跟女人调情吗?”
“啊?”乌兰深色的眼珠滴溜溜转,疑惑道,“九、九王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