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八斩刀(2 / 2)

哪知道罗志强罗老焉在旁边嘿嘿一笑,背负着双手踱步到刘老爷子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老哥哥,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你的什么后辈啊?”

这话问得轻巧,言外之意刘老爷子自然明白——这是问苏晓晓是不是刘家的后辈。

刘铁山淡淡一笑:“是我干姐姐的孙女,也算是我刘铁山的干孙女,自然和刘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罗老焉嘴角一撇,声音拖得老长:“哟,刘老哥的干亲倒不少啊,这小辈也认干姐姐,老一辈的也搞上这套了。”话里话外,满是讥诮,自然是认为刘家临到比武认干亲求援。

刘铁山不恼不怒,微微一笑:“我这个干姐姐,你也认识。”

罗老焉一怔,收起几分戏谑:“噢,是哪位?”

刘铁山正色说道:“原来189师卫生队的张楠,不知道作不作得数?”

“张楠”二字一出,罗老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眉头微皱,刘铁山当年媳妇飞了,没办法认个干姐姐,为这事没少被他笑话,两人还干了一架,自然知道刘铁山这个干姐姐的份量。

“作得数!作得数!”

罗老焉连连点头,声音都变了调,先前那股子阴阳怪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疑。“原来是她的后人…...难怪,难怪…...”

他不再多言,背着手便退到一旁,而场外的亮亮早递过来一个布袋。

朱贵缓缓的解开布袋,拿出两把短刀分持于左右手。

众人看去,均没见过这样奇形的短刀。短刀造型独特,绝非寻常兵刃。

刀身不长,仅与小臂相仿,通体精钢锻造,泛着幽冷的哑光。其最具特色之处在于刀型——它并非笔直,而是沿刀背处带有一道优雅的弧线,至刀尖处骤然收窄,形成一个锐利无匹的尖端。刀柄为硬木所制,带着手托和护腕,缠以密实的麻绳,便于牢牢握持。

别人不认得,但出身于咏春的罗文浩却知道,这是咏春的八斩刀。

世人皆知咏春拳攻守兼备,是近身缠斗的外家拳法,却不知道这秘不外传的八斩刀却才是真正的咏春绝学。

这一对八斩刀其形是让整把刀的重心落于掌心之后,挥舞起来如同小臂一般,异常灵巧。

它最致命的,是双刀的开刃方式:唯有靠近刀尖的前半段才开有锋刃,且是两面开刃,这意味着刀尖兼具刺、挑、划、抹诸般妙用。

双刀收拢时,可紧贴手臂外侧,隐于袖中,不露锋芒;一旦出鞘,双刀交错于胸前,便如蝴蝶翻飞,又似毒牙吐信,守则滴水不漏,攻则迅若雷霆。

朱贵双刀在手,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先前空手时的沉稳内敛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凝练如刀的锋锐。

他两只脚不丁不八地站立,双刀交错护于身前,刀尖微抬,幽冷的刀锋在日光下竟不反射半点炫光。

他看向场中的苏晓晓沉声道:“小姑娘,你用什么兵器?”

苏晓晓并未答话,只是走到一旁堆放的兵器旁拨拉了几下,就如在菜市场买菜一般的挑挑拣拣。

好一会她才弯下腰,从一堆兵刃中提起了一把乌黑油亮的三节棍。

那三节棍由硬木制成,以铁环相连,棍子很新没有摩擦的痕迹,显是很少被人使用。

朱贵的眼皮控制不住地一跳,心中凛然。

他习武多年,深知这种三节棍这种奇门兵器的厉害。

三节棍的攻势,其危险并不在于最初的打击点,那沉重的棍头携着力量砸下来只是第一重威胁。

更可怕的是击中目标或被格挡后的瞬间回弹、变向,以及借助铁链旋转抡扫带来的第二重、第三重攻击。

每一次交锋,都必须用身体或兵刃硬生生化解掉那连绵不绝的冲击力,它的攻击范围极大,轨迹刁钻难测,端的是防不胜防。

这小姑娘既然敢选用这等难以操控的兵器,手底下必然有真功夫,绝非仅仅口舌厉害。

更重要的是,这三节棍刚柔并济,长击短打皆宜,挥舞开来能极大限制八斩刀赖以成名的近身短打和直线切入,恰恰是八斩刀极难应付的克星之一。

朱贵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的戒备之色更浓,原本还有的一丝因对方年纪和性别而产生的轻忽彻底烟消云散。

他缓缓将双刀一前一后拉开,摆出咏春八斩刀的起手式“问路手”的刀法变式,沉声道:“请!”

苏晓晓持棍而立,脸上也是一片凝重。朱贵浸淫武道多年,自然不是易与之辈,何况刀剑无眼,自己也不敢过于托大。

见对方站定,朱贵骤然一动猛然出手。按理说对方是个女子,年纪又比他小了很多,自然没有先出手的道理。

但八斩刀适合近身格斗,要是苏晓晓先出手,三节棍一旦甩开,攻击范围扩大,朱贵再想近身必将很难,所以只有先行出手抢占先机。

他动若脱兔!,前手刀几乎不见蓄势,沿中线如离弦之箭般直线刺出,力聚刀尖,直取苏晓晓胸口。此式无半分花哨,唯快不破,是八斩刀最核心的杀招。

眼见刀光如电直刺中路,苏晓晓却不慌不忙。她并未急于挥棍格挡,而是腰肢一拧,脚步向后微滑,同时握住三节棍中节的手腕一抖,那最前端的棍头如同毒蛇昂首,“啪”地一声脆响,猛地砸向朱贵持刀的手腕。

这一下后发先至,攻其必救,若朱贵执意前刺,手腕必先受重击。

朱贵心中暗赞一声“好快的反应!”,前刺之势硬生生顿住,手腕翻转,刀锋上撩,试图削向棍头连接处的铁环。

然而苏晓晓手腕再抖,长棍如臂使指,前端棍头倏然回缩,中段棍身却借着回旋之力横扫而出,挟着风声,直扫朱贵腰腹。这一变招流畅自然,刚柔转换只在瞬息之间。

朱贵不敢怠慢,后手刀疾速下劈,“铿”地一声磕开扫来的棍身,只觉一股沉猛的力道传来,手臂微微发麻。

但他前手刀已再次寻隙而进,身形闪电般向前踏步,双刀舞动,化作一片缭绕的寒光,专走偏锋,削、抹、挑、刺,如狂风暴雨般向苏晓晓倾泻而去。

他心知必须近身,一旦被三节棍拉开距离,自己将再无胜算。

苏晓晓心静如水,脚步灵动,手中三节棍仿佛活了过来。她并不与双刀硬碰硬,而是将长棍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棍头、棍尾、乃至中段,在她手中皆成武器,时而出其不意地标射点刺,时而大开大合地抡扫挥砸,时而又如短棍般近身格挡。

那三节棍在她周身舞得密不透风,棍影纵横,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尤其那棍头回弹、变向的轨迹神鬼莫测,常常在朱贵以为躲过一击时,又从另一个刁钻角度袭来,逼得他不得不回刀自保,几次三番即将切入的近身距离,都被这连绵不绝的诡异攻势逼退。

“啪!”

又是一声脆响,棍头回弹,险之又险地擦着朱贵的耳畔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朱贵惊出一身冷汗,双刀守得更加严密,心中愈发沉重:这小姑娘对三节棍的运用远超他的预料,不仅力道刚猛,更难得的是对那“回弹劲”的控制已出神入化,如此下去,久守必失。

他眼中厉色一闪,知道不能再有所保留,必须行险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