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皇后从前刚入府的时候,还是有几分令人心折的娇柔妩媚的。后来接连生子,又从嫡福晋做上了皇后,越来越规矩守礼之余,也越来越乏味了。
皇帝漫不经心地敷衍道:“梓潼也太小心了。”
琅嬅愈发恭谨道:“臣妾侍奉皇上,不敢不尽心。”
她这样恭敬得挑不出一丝错来,皇帝却觉得愈发没意思了,转而对高曦月道:“贵妃啊,朕瞧着你今日倒是好了些。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皇后这里啊?”
高曦月婷婷袅袅地立在皇后身边,略微瘦削的肩越发衬出她弱柳扶风的身段来。
她抿唇笑道:“皇上登基以来头一次的家宴,可不是要大办,还要办得样样出彩才好。皇上封了臣妾做贵妃,臣妾就有辅佐皇后娘娘处理后宫事务之责,可不是稍稍好些就来给皇后娘娘打下手了。”
皇后也指着窗下才写好的单子笑道:“曦月妹妹正陪着臣妾拟家宴的菜肴呢,皇上来得正好,不如瞧瞧臣妾拟定得可合适?”
皇帝哪里待得操心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儿,闻言就一面往榻上坐,一面道:“皇后做事仔细,朕又有什么可不放心的?皇后做主就是。”
帝后在榻上对坐,曦月就只能坐在皇后下首都的绣凳上。
她瞧着皇帝坐着的原本是属于自己的位置,在心底里暗地里翻白眼,面上依旧是娇柔的笑:“皇上问臣妾怎么在长春宫,可是嫌臣妾碍眼,要将臣妾赶回自己的咸福宫呢?”
皇帝对着皇后抚掌笑道:“入了宫,贵妃还是如从前一般的小性儿,也难为你受得了她。”
谁小性儿?
就是小性儿,那也是对你,我对琅嬅好着呢!
呸,碍眼的东西。
曦月在心里将皇帝从头到脚骂了个遍,琅嬅瞧一眼她,就知道她被气得要炸毛,熟练地顺毛捋道:“臣妾倒是瞧曦月妹妹哪里都好,若非是妹妹帮衬着臣妾,一头是宫务,一头是儿女,臣妾当真是要分身乏术了。”
曦月被撸顺了脾气,故作生气地一跺脚:“皇上还说不嫌弃臣妾,这话分明是嫌臣妾在这里不合时宜呢。也是,皇上跟前有了弹琵琶的新人在,哪里还念着旧人呢?”
皇帝却爱瞧身边的女人为自己争风吃醋的样子,歪着身子倚在榻上,随手拿着小几上的金橘剥着塞到自己嘴里,笑意里就带着暧昧:“还说自己不小性儿呢,皇后疼你,更纵大了你的脾气。”
又笑道:“一个答应也值得你生什么气。你病着,朕怎么好劳动你弹奏,南府新排了曲子,勉强还算是入耳,朕才多听了两遍,留了人在身边。赶明儿你陪朕一起听听,若是指点她一二,也是她的福分了。”
曦月身子一扭,赌气般道:“臣妾哪里来的本事指点人,恐怕也没有这样的耳福。”
国丧期间禁声色宴饮,皇帝这样毫不避讳,她却是不能同皇帝一样。
琅嬅柔声出来打圆场道:“皇上说的是,宫里再添一位姊妹也好,于子嗣上更有利些。皇上瞧中的人自然是好的,臣妾定然会好生照看。”
她不相信皇帝的眼光,还不相信太后的眼光吗?
皇帝支起了身子道:“朕正要与皇后说此事,刚入宫时,皇后说怕阿哥公主们初入宫不适应,都留在了各自生母身边教养。如今也过了些时日,公主也就罢了,阿哥们还是照着规矩一起养在撷芳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