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莉心里一暖,低头看着账本:“还是您大度。”
林东来摇摇头:“不是大度,是做生意得留余地。他要是真能送来好蔬菜,对饭馆也是好事。”
刘光福回到四合院时,刘海中正坐在门口抽烟,见板车空了大半,慌忙站起来:“怎么回事?蒜呢?”
刘光福把钱往他手里一塞:“卖了四百八十七斤,次品被于莉姐看出来了,让我拉回来了。”
刘海中把钱往地上一摔:“你个蠢货!我让你掺二十斤,你就不会少掺点?现在好了,少赚多少钱!”
二大妈赶紧捡起钱,数着上面的数字:“五十九块八毛七呢,不少了老头子。”
她拉着刘光福的胳膊:“光福啊,这事不怪你,是你爸太贪心。”
刘海中气呼呼地踹了板车一脚:“我贪心?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刘光福没说话,默默把次品蒜卸下来。
墙角的蒜头在阳光下泛着灰败的光,像一颗颗打了败仗的兵。
他突然想起于莉的话:“林东来老板最讲规矩”,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当天吃过饭后,刘海中蹲在次品蒜堆前,吧嗒吧嗒抽着烟,烟头在暮色里明明灭灭。
墙角的蒜头被月光照得泛着冷白,他突然把烟锅往鞋底一磕:“这蒜不能扔!”
二大妈正收拾碗筷,探出头来:“都这样了,留着干什么呐?”
刘海中没起身,手指戳着最大的那颗蒜头:“剥了皮腌成糖醋蒜,谁看得出好坏?”
他眼睛发亮:“菜市场那些腌蒜,看着光鲜,里头指不定多少次品呢!”
二大妈拿着抹布出来,蹲在他身边:“你又想什么歪主意?光福掺蒜的事还没吸取教训?”
刘海中把她的手扒拉到一边:“这不一样!咱自己加工,明码标价卖,不算骗人。”
他掰着指头算,“这堆少说有三十斤,腌好了能装二十来瓶,一瓶卖五毛,就是十块钱!够买身新衣裳了。”
二大妈还是不放心:“人家要是吃着不好怎么办?”
刘海中往地上啐了口:“酸溜溜的谁尝得出好坏?再说咱往糖里多掺点,甜滋滋的遮遮味儿。”
他拽着二大妈往厨房走:“明天你就动手,我去供销社买醋和糖。”
第二天天还没亮,刘海中就起了个大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二大妈拽起来剥蒜。
无奈之下,二大妈只好如了他的愿,饭都没做就使劲开干。
次品蒜的皮又干又硬,指甲抠得生疼,剥出来的蒜瓣歪歪扭扭,还有不少带着褐色斑点。
她往盆里扔了两把就直起腰:“老头子,这实在没法弄,腌出来也是疙瘩货。”
刘海中正在往坛子里倒醋,听见这话回头骂:“你懂什么?泡在糖水里谁看得清?赶紧剥!”
二大妈没法子,只好接着剥,呛得眼泪掉进蒜盆里,混着蒜汁泛出酸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