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福的脸像被泼了盆冷水，从耳根红到脖子根。
他蹲下身把次品蒜往麻袋里扒拉，蒜头碰撞的 “噼啪” 声里，混着他粗重的呼吸。
“于莉姐，我知道错了。” 他拎起麻袋往板车拖，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这些我现在就拉走，保证一颗次品都不留下。”
于莉站在原地没动，手里还捏着账本，指尖在 “刘光福” 三个字上轻轻点着。
“马华，重新过秤。” 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马华赶紧把磅秤推过来，刘光福的头垂得更低了，看着秤盘里的蒜头，像看着自己藏不住的心思。
磅秤的指针晃了晃，停在 “四百八十七斤” 的位置。
马华在账本上记下数字：“少了十三斤，刘光福，你这袋好蒜里该不会也掺了次品吧？”
刘光福慌忙摆手：“没有没有！肯定是路上颠掉了，我回去找找！”
于莉合起账本：“找不找得到无所谓，按实际斤两算钱。”
她转向刘光福：“这些次品蒜，你拉回去。我们林老板最讲规矩，饭馆收的货，必须跟说好的一样。”
刘光福的脸更红了，拎着次品蒜往板车走时，脚步像灌了铅。
他知道于莉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只是个管事的，真正拍板的是林东来，能让她松口收这批蒜，已经是天大的情面。
马华帮着把好蒜搬进后厨，回头见于莉站在原地发呆，凑过去问：“于莉姐，这事儿要不要跟林老板说？”
于莉摇摇头：“先不说，等结了账再说。光福也不是故意的，估计是被他爸逼的。”
正说着，林东来从前面柜台走过来：“蒜送来了？账算清楚了吗？”
于莉把账本递过去：“送来了，四百八十七斤，按一毛二五算，是五十九块八毛七。”
林东来拨着算盘，眼皮都没抬：“怎么少了十三斤？”
于莉刚想解释，刘光福突然从后门探进头：“林老板，是我路上没绑好，颠掉了，我赔！”
他手里攥着几张毛票，手心的汗把钱都浸湿了。
林东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于莉。
于莉只好把次品蒜的事说了，最后补充道：“光福已经把次品拉回去了，他说是他爸的主意。”
林东来 “嗯” 了一声，把算好的钱递给刘光福：“少的十三斤不要了，下次注意点。”
刘光福接过钱，手指都在抖：“谢谢林老板！下次我肯定亲自盯着装蒜，绝不再出这种事！”
他转身要走，又被林东来叫住：“你要是有好的蔬菜，随时送过来，价钱按市价走，只要东西好。”
刘光福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哎！我明天就去问！”
等他走远了，马华才挠着头说：“老板，您就这么信他？”
林东来笑了笑：“于莉说他不是故意的，我信于莉的眼光。”
他拍了拍于莉的肩膀，“你处理得挺好，既没坏了规矩，也给了他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