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刘备被千夫所指,成了阴谋祸乱荆州的罪人,一个企图将所有人都带入深渊的恶徒。
大殿之上,只剩下他孤零零的身影,独自面对着满堂的敌意与猜疑。
当“奸细!”这两个字如同一盆脏水,劈头盖脸地泼在刘备身上时,饶是他素有城府,此刻也被气得脸色通红,浑身微微颤抖。
刘备本是出于一片公心,为荆州的生死存亡献上金玉良言,却不曾想,竟换来如此恶毒的污蔑和猜忌。
这群只顾眼前私利,鼠目寸光的荆州士族,简直不可理喻!
刘备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充满敌意和鄙夷的脸,最后望向了高坐主位之上的刘表,期望这位荆州之主,汉室宗亲,能为自己说一句公道话。
然而,刘表只是用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他没有斥责那些恶语相向的臣子,也没有安抚被当众羞辱的刘备,仿佛殿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刘表只是任由那股名为“猜忌”的毒素在空气中肆意蔓延,直到将刘备彻底孤立。
最后,当所有人都将矛头对准刘备,殿内形成一种诡异的“同仇敌忾”时,刘表才终于慢悠悠地开了口,仿佛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好了,此事不必再议。”
只见刘表轻轻一挥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疲惫的语气,为这场闹剧画上了句号。
“就按我……之前说的办吧。将所有火器平分给各军。希望诸位,能用好这些威力强大的神器,为孤击退来犯之敌。”
一锤定音。
听到这个结果,方才还剑拔弩张的蔡瑁、黄祖等人,脸上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虽然分到手的数量远不如预期,但总好过一无所有,更重要的是,别人也没能独吞。
“主公英明!”
“我等必不负主公所托!”
众人齐齐称是,仿佛刚才那场丑陋的争吵从未发生过。
只有刘备,站在人群之外,心冷如冰。
看着这群心满意足的将领,看着主位上那个“一碗水端平”的刘表,刘备只觉得无比的荒谬与可笑。
他知道,荆州完了。
……
回到驿馆住所,刘备一言不发地坐在堂上,胸中的怒火与失望仍未平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主公,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议事不顺?”
心腹糜竺端着一盏热茶,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刘备没有接茶,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萧索。
“子仲啊……”他缓缓开口,“这荆州,我们是待不下去了。”
“什么?”糜竺大惊失色,连忙追问,“主公何出此言?”
刘备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痛心:“吕布从陆路,孙策从水路,成包夹之势而来。今日议事,本是决定荆州生死存亡之刻,可……唉,荆州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