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守灯道人脸色骤变,惊呼声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他从业多年,见过无数命灯异动,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火焰变色、缠上黑烟、灯座返潮,这分明是邪祟侵体、性命垂危的征兆!
他不敢有片刻耽搁,指尖迅速掐起道家法诀,食指和中指并拢,其余三指弯曲,飞快地按向灯座。指尖刚一触及灯座,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阴冷之力,像是有无数根冰针顺着指尖往体内钻,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噌——”几乎在同时,他背后的桃木剑忽然自行出鞘,剑身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发出清脆的嗡鸣。剑穗上挂着的一枚八卦玉佩也随之晃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共鸣声,玉佩表面流转着淡淡的金光,试图驱散那股阴冷之力。
“林师弟的命灯染了邪祟!还是冥河邪祟!”守灯道人咬牙说道,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发颤。林墨是玄都道院百年难遇的奇才,五岁入道,七岁便能引活水画符,天赋异禀,深受长老们的器重。如今他入世学了水文,本以为只是寻常历练,没想到竟遭遇了如此凶险!
他足尖一点,踏着殿内刻有云纹的地砖疾行而出。地砖冰凉坚硬,上面的云纹经过岁月的打磨,已经有些模糊,却依旧能感受到其古朴的韵味。守灯道人的身影如风一般掠过阁楼,青色道袍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残影。
玄都道院的玉阶上,晨露还未散尽,晶莹剔透地挂在台阶边缘,反射着柔和的天光。玉阶由汉白玉砌成,洁白光滑,两旁是整齐的碑林,石碑上刻着玄门历代先人的事迹,字体苍劲有力,透着一股庄重肃穆之气。守灯道人的脚步踏在玉阶上,溅起一串细小的水珠,他的身影迅速掠过碑林,朝着主事堂的方向奔去。
沿途的弟子们见他神色凝重,脚步匆匆,纷纷侧目。这些弟子有的正在晨练,手中握着桃木剑,一招一式刚劲有力;有的正在打扫庭院,动作有条不紊;还有的正在诵读道经,声音朗朗上口。看到守灯道人这副模样,他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露出了疑惑和担忧的神色。
“守灯师兄这是怎么了?如此慌张?”一个年轻弟子忍不住小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旁边的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严肃地说道:“别多问,看这架势,怕是命灯阁出了大事。自神话复苏以来,命灯阁的示警从未出过错,每一次灯焰异动,都意味着有玄门弟子遭遇了生死劫。”
这话一出,周围的弟子们都安静了下来,脸上的疑惑变成了凝重。神话复苏已有十年,世间邪祟渐生,玄门弟子外出历练,时常会遭遇凶险,每一次命灯阁示警,都可能意味着一场生离死别。
守灯道人没有心思理会弟子们的目光,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将此事禀报给主事长老,晚一秒,林墨就多一分危险。
主事堂内,香烟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龟甲燃烧后的特殊气味。堂内陈设古朴,正前方是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案几,案几上摆放着罗盘、龟甲、八卦镜等法器,还有一幅摊开的《山河镇妖图》。这幅图巨大无比,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上面用朱砂和墨汁绘制着花国的山川河流,每一处险要之地都标注着符文,河流的位置则用淡蓝色的颜料勾勒,栩栩如生。
须发皆白的玄都长老正坐在案几后,他身着绣着八卦图案的杏黄道袍,腰间系着一枚羊脂玉如意,面容清癯,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玄机。他手里捏着三枚龟甲,正在对着《山河镇妖图》推演。
长老的手指枯瘦却有力,捏着龟甲轻轻晃动,“哗啦啦”的声响在安静的堂内显得格外清晰。他目光专注地落在图上,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忽然,他看到图上的黄河流域忽然泛起一层暗蓝,像被墨汁浸染一般,迅速蔓延开来,原本清澈的淡蓝色河流,瞬间变得浑浊而诡异。
“嗯?”玄都长老轻咦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山河镇妖图》能映照花国各地的妖邪异动,黄河流域突然出现如此异象,绝非偶然。
就在这时,守灯道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急促和慌乱:“长老!大事不好!林师弟的命灯出了变故!”
话音未落,守灯道人的身影已经冲进了主事堂,他气息急促,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如纸。
玄都长老闻言,心中猛地一沉。他放下手中的龟甲,抬头看向守灯道人,沉声道:“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长老,林师弟的命灯突然变色,变成了青蓝色,还缠上了黑烟,灯座返潮,带着冥河之气!”守灯道人喘着气说道,语速极快,“这是邪祟侵体的征兆,而且是冥河邪祟,情况危急!”
“冥河之气?”玄都长老脸色骤变,他猛地站起身,道袍下摆扫过案上的罗盘,罗盘上的指针瞬间疯狂转动起来,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虚影,发出“嗡嗡”的声响。片刻后,指针猛地一顿,死死钉在了“城南旧巷”的方位,针尖微微颤抖,透着一股强烈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