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纠结与迷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齐瑞祥收回目光,不再犹豫,一句话都没有说,率先推开了眼前那扇厚重的病房门。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打破了病房内的诡异平静。他脚步沉稳地走了进去,径直来到病床前,目光落在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上——那是严泰丰,是他血缘上的父亲,也是他追寻多年的真相关键人。
严婉晴紧随其后,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迟到的对峙伴奏。她走到齐瑞祥身边,与他并排站定,两人之间隔着一拳左右的距离,恰好站在严泰丰视线所能覆盖的正前方,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病床上的人牢牢锁定在视线范围内。
病床上的严泰丰原本正费力地扭动着被束缚带绑住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甘与愤怒,喉咙里时不时发出几声压抑的低吼,像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困兽。可当他看清走进来的两个人,看清齐瑞祥与严婉晴并肩而立的模样时,整个人都僵住了,扭动的动作骤然停止,喉咙里的低吼也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猛地睁大,布满红血丝的瞳孔剧烈收缩,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两个最不应该站在一起的人。原本就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此刻更是变得狰狞无比,额头的青筋根根暴起,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耳边的白发。他张了张嘴,像是想嘶吼,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只能从牙缝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嘶哑的字眼:“你……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手腕和脚踝处的束缚带因为他刚才的挣扎已经勒出了一圈圈暗红的印记,此刻他因为过度震惊和愤怒,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些印记也随之变得愈发清晰。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是他的女儿,一个是他从未尽过抚养义务的私生子,这两个被他视为人生污点、刻意抛弃和遗忘的人,竟然会携手出现在这里,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那种被最不在意的人联手反噬的屈辱感,那种过往的骄傲与尊严被彻底碾碎的绝望感,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死死地瞪着齐瑞祥,又猛地转向严婉晴,眼神里充满了怨毒、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他的儿女,而是索命的恶鬼。
面对严泰丰这般激烈的反应,齐瑞祥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愈发深邃,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湖水。
他静静地看着病床上挣扎的男人,没有愤怒,没有同情,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的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可从表面上看,却依旧沉稳得让人看不出丝毫异样。
站在他身边的严婉晴,反应则截然不同。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与快意的笑容,眼神里满是冰冷的漠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她看着严泰丰从震惊到愤怒,再到绝望的情绪转变,心里没有丝毫怜悯,反而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
她微微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身边的齐瑞祥说:“你看,他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很有意思?”
齐瑞祥没有转头,也没有回应,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目光紧紧锁定在严泰丰身上。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严泰丰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低吼,白炽灯惨白的光线照在三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充满张力与诡异氛围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