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暗潮涌动(2 / 2)

“怎么就轻薄了你?想什么呢?真是来找你问点事儿!”秦牧玄表情微变,鼻子抽动两下,旋即神情变得轻松,温声软语道,“若说‘轻薄’,我晚上来会你,岂不更有滋味!”

“晚上?”紫妍哂笑,“怕你只是说说而已,没这个胆子吧!”她眸中勾人的狐媚都快滴出来了。

秦牧玄只觉脑子里又是一阵的恍惚,眼前女子身影竟有些模糊了,他连忙凝神静气调整呼吸,一丝若有若无的白金色真气瞬时冲进头上几个大穴,渐渐模糊的意识总算再次缓了过来。

可怕的女人!这魅惑的烟气竟是比以前更为霸道,老子这么防着她,还是差点儿着了道。

“有何不敢——!”再看眼前女子,秦牧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大手顺着她的腰肢下移,朝她丰满浑圆的屁股蛋上狠拧上一把。

呀!这一把着实狠了些,亦如紫妍这般女子,竟也泪眼婆娑,默然咬唇强忍。

死变态!!新调制的迷魂香居然还不起作用,这家伙当真是百毒不侵吗?

紫妍心里暗骂秦牧玄,她早已实验多次:这一口烟气可是能将一匹成年骏马当即放翻了的。可眼前这男人,居然只是恍惚了一瞬,随即便清醒过来,当真非人哉!

惹恼了他,可不是闹着玩的。转着念头,紫妍眉眼一弯,一声“秦郎——”,可谓是酥媚入骨。“你我早已不分彼此,有啥事尽管问就是了,奴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罢,紫妍还伸出纤纤玉指在秦牧玄胸膛上点了一点。

“当真!?”

“那还有假?奴家都在你手里了,哪敢骗你哪!”

“好——”秦牧玄盯着紫妍狐媚的眼睛,手探进怀里掏出了一卷东西,展开来,竟是一片红色的碎布头和画着符号的纸张。

正当秦牧玄与栖凤楼的花魁凝月仙子在闺房里深入交流的时候,东市剪子胡同的一间大院里此刻挤满了人。

“崔管家!老大有啥事尽管吩咐就是,还劳您跑一趟嘛!”

一个满脸横肉,乱须丛生的大汉弓着腰挤上前,满脸谄笑,抱拳对着掩面的黑衣大汉说道。这虬髯汉子抱拳的右手手指,醒目地,缺了两根手指。

“这两天街面上发生的事儿,你都清楚吧?”浑身黑衣包裹的老崔问向眼前的虬髯大汉。

老崔虽还带着面巾又是独眼,但战场上见惯生死的犀利眼神依旧摄人心魄。

“呵呵,不瞒崔管家。最近城里出的事情,一来道上有些传闻,二来咱帮里的弟兄们多少也打听一些。所以小的确是略有耳闻的。”

听老崔问话,虬髯汉子不假思索当即回应,面对眼前的这位,他可不敢有一丝的隐瞒。

名义上他刘屠是这罗刹帮的当家老大,可私底下也就是个替人跑腿搭理的小弟。顶了天,可算作帮派二当家的,前提是上面真正的老大不派人下来。比如现在,面对老崔,他刘屠就只得把位子再往后退一格了。

“嗯,老大有几个问题要问你。把你知道的,统统说出来!”

“放心吧,小的保证!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刘屠低眉顺眼,笑着答应。

“不知道的,就不会去查?”老崔独眼一瞪反问道,吓得刘屠缩了缩脑袋。

“老大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不用到你们了吗!”

“请老大放心!”刘屠登时挺直了身子,敬了个军礼。一个端正的军姿,竟看得出刘屠这个子比老崔还高出半头来。

不多时,这偏僻的小院子陆续进入形形色色的好些人。

这院子里都住着些什么样的人物,这条街上就没人不晓得的。即便如此,亦不影响周边邻里三五成群立在街角房檐下小声的议论。之所以不惧怕他们,因为大家晓得这些人平日里还算讲道理,并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当人们探头探脑朝这边好奇观望时,又见里面呼啦啦涌出人来。

这些道上的人,行色匆匆,无暇在意周围群众的眼光及窃语,一会儿便消失在街道的各个方向。

白日里就能明目张胆地群聚于此!

大家最终达成从未有过的一致观点——

有大事要发生!

“崔管家,这么做真没问题吗?”

见本来挤得满满当当的小屋里,此刻竟走的干净,刘屠壮着胆子小声询问老崔。

“老大说没事就没事。官面上的,自有人会摆平。你担心个屁!”老崔的回答不容置疑,“你只按吩咐,做好份内的就是了!”

“哎——,相信消息很快就会传来的。”刘屠笑着点头答应着。

“崔管家啊,您也难得来一趟。要不,尝尝小的刚搞到的上等铭茶?”

不等老崔应答,刘屠就屁颠屁颠进了里间,不久拿来一个茶壶,亲自给老崔面前茶杯满上一杯,顿时茶香满屋。

看似平静的永安城,实则正隐隐积蓄着某种力量。

雪霁,本应放晴的天空仍旧阴云如盖。

木叶飒飒轻颤,抖下的水珠落在一袭月白长衫的青年人身上,他浑然不觉,素缎靴踩在潮湿的青石板上,石缝间的积水因而轻浮起一道亮线来。

他大步穿过庭院,撩袍抬脚迈入了房间。

屋内烟雾缭绕,自家老子正低头坐在正堂上抽着烟,身边竟没一个家仆服侍。

“父亲,您有何事,急匆匆的叫孩儿来啊?”青年中气十足,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子初生牛犊的壮劲。“孩儿正准备着岁末贺词,待正旦朝会上好好表现一番,来年或许还能放个好官呢。”

中年男人轻轻放下手中的烟杆,并不急着说话,而是正色注视着青年,眼中饱含复杂的情感。

“父亲?”见父亲没有回应,青年又轻轻唤了一声:“爹?”

中年人终于从自己的遐想里醒转过来。

“哦,”中年人缓缓开口,仿佛才认出他嫡子似的,“稷儿啊!”他面色复杂,语气绵长,带着莫名的意味。

青年察觉出今日的父亲有些不太对劲,疑惑道:“爹,您这是怎么啦?”

中年人并没回答,只是扭过头,瞅了旁边的官帽椅一眼。青年听话地坐了下来,眼睛却是一直盯着中年人。

“为父忙于公事,一直没过问你的起居公务。怎么样?在翰林院 ,与同僚相处的可好,可还顺心?”待青年坐定,中年人唠家常一样平静地问起儿子的近状。

“同僚们待孩儿都不错。”青年说,“近日来,翰林院正修订先皇实录,公务稍显繁忙,不过一切都还顺心顺利。 ”

“嗯——,”中年人颔首,不由得交代两句,“初入官场,多听长者训,力行以致安。要善始善终!”

“ 儿定铭记父亲的谆谆教诲!”提到自己的差事,青年面上隐现得色,“学士大人很赏识孩儿的文采功力,称儿为‘登瀛洲之才’,用着得力,说是一旦有了出缺,便优先给孩儿放官。”

“嗯,嗯,不愧是我薛家麒麟儿。稷儿啊,你是咱们薛氏自先祖分家南渡以来,第一个进士及第登科状元。将来薛家大兴就仰仗稷儿你啦。”中年人打量青年英俊的面容,眼中尽是慈爱。

“可是出了什么事吗!父亲大人,为何您突然如此说?”

青年最是了解父亲,往日里那个一向刻板、不苟言笑的父亲是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稷儿啊,你可知两日后的内宫遴选?”中年人像是没有听见青年的问话,没头没脑地,又转到了另一个话题。

“当然知晓!与李待诏闲谈之时提及过此事。”青年疑惑,却仍如实相告。

“当时还笑说,咱们的陛下也是个性情中人,虽女子为帝,登基没多久,就急着遴选。男儿皇帝也未必见得有这般雷厉风行的魄力。就不怕……”

就不怕招人非议吗?这一句几乎含在青年嘴里,听不太清了。因为目及自家老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看了。

“你怎可妄议陛下,揣度圣心!”

青年赶紧垂首听训。

“陛下这也是出于社稷稳固考量。民间亦有‘成家立业’的说法,先成家理所应当,无关乎男女,陛下先为帝王而后才是女子。”中年人磕了磕烟杆,起身接着又说,“往后切不可在私下议论陛下之事,无论和谁无论在何处,记住吗?”中年人表情肃然,恢复了以往的做派。

“父亲教训的是,孩儿谨记。”青年见父亲说的郑重,连忙起身抱拳谦恭道。

“好!好好记得为父的话。”说着,中年人又望着儿子比自己还高的身形,眼眶里竟然隐隐泛起了泪光。

“父亲?”青年见状更为疑惑了,今日父亲怎么处处透着反常。

“好啦!”中年人拿烟杆的手负在身后,缓步走到青年身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背。

“好儿啊!是为父对不住你。”中年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有些哽咽。

“爹——”青年转身,颤声唤道。

他虽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心里十分清楚,一定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而且与自己有关。

“两日后,你去参加遴选吧!你的名字爹已经替你呈上去了。”

不等青年做何反应,中年人径直出了房间,只留下青年呆愣在原地。

雨霁,本应明朗的天空仍旧阴霾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