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 难开口(2 / 2)

她不能说,她也说不出口。

痛苦如滔天巨浪,狠狠拍打着她的心口,她再也承受不住,双手捂脸痛哭失声。

马恒毅看着,登时就眉心紧皱。

这女人是水做的吗?你哪怕是说上半句有用的话也成啊,怎的一直只顾着哭?!

一旁站着的燕乘春并没有皱眉,双眸的温度却明显比方才更冷了一些。

他已经看出来了,柳氏一开始明明下意识就要说出什么的,然想到什么才突然改了主意。

如果杀死父亲的人只有宣平侯一人,柳氏又有什么必要闭嘴不言?

方才审问舒荷时,舒荷已经说出了柳氏跟徐朔珩相识的故事,知道柳氏跟徐朔珩本就情投意合,却被先帝的赐婚生生给拆散了来。

而先帝的赐婚实则就是柳氏父母推波助澜的结果,当年柳父看中父亲的潜力,为了给伯府谋得更多前程,就试图要把柳氏这个伯府嫡女嫁给父亲。不料父亲并无此意,柳父就暗中筹谋。而先帝跟贵妃,也就是当今的太后,当年就是一段英雄配美人的佳话。柳父就捉住先帝这心理,暗中给了两个官员一些好处,在宴上趁着先帝多喝了两杯正高兴着,突然就提了什么美人当配英雄的话头,又技巧地提到了燕二爷跟柳氏,然后就促成了这么一段赐婚。

据舒荷所说,柳氏照着圣旨的意思千般不愿地嫁进了侯府,后来终于从柳母口中得知了柳父做的这事,面上虽没说什么,心里却从此一直都在怨着父母,跟伯府的感情是彻底淡了。

所以如果父亲的死跟宣平侯和伯府有关,柳氏多半不会闭口不言,唯一能让她死活都要守着秘密的,也就只有她真正爱着的那个人了。

呵,柳氏还真是爱惨了徐朔珩呐,这是打定主意死活都不会说出徐朔珩半个不字了。

燕乘春想着,眸光愈发冷而深,看着就似冬日深不见底的冰湖,如此深深看了一直哭泣不止的那人一眼,终于,他默默转过了身,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苏淡云全程紧张旁观,一直都在留意着燕乘春的神色,此时见他突然一言不发离开,不觉就吓了一跳,连忙朝马恒毅匆匆行礼告辞,抬脚飞快跟了上去。

看着那远去的年轻身影,马恒毅默默又叹了口气。

唉,没想到那孩子这么可怜。听那孩子方才说的往事,他一个硬汉都差点儿绷不住要潸然泪下。

都是这些大人不当个人!

他马恒毅虽不算什么好人,可比起这些不当人的,他还真是好上不知多少倍了!

想着,再转过来看床上那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他只觉这人比他坐骑拉出的那一大坨还要臭不可闻。

见那一大坨还在一个劲地哭,大有天荒地老哭下去的架势,他当即就满心不耐,重重冷笑一声。

“我说徐夫人,徐太史又不在这里,你这是要哭给谁看?我可告诉你了,我马某人可不是徐太史他,我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女人哭哭啼啼,尤其是女犯人,一听到她们哭,我就浑身不得劲,就会忍不住要给她们上刑。

对了,拶刑、杖刑、骑木驴,你想先体验哪一种?嗯,要不就先拶刑吧,方才你那婢女已经享受过了。听说你们主仆情深,那你也跟她有难同当一回好了!”

拶刑就是用拶子这种刑具夹紧手指来施行的酷刑,是对女犯人最常用的刑罚。

柳氏正哭得伤心,闻言猛地浑身一震,随之就听到面前人果然朝着外头喊了一声“来人”,她头顶一声炸响,当即两眼一翻就又晕了过去。

看着正哭着的人突然就昏倒在了床上,马恒毅终于忍不住就爆了声粗。

“又晕又晕,这都晕第几次了?怎的就晕不够啊?!!”

他真是烦死这个柳氏了,这都还没审呢,这女人动不动就晕,待会儿开审不得再晕个十次八次?这还让他怎么审了?

不行,陛下还在等着他回去复命呢,既然苏娘子说了这女人不会那么容易疯掉,那他也就不顾及那么多了,只是这老晕的问题得要赶紧解决才行。

马恒毅想着,立即转身,骂骂咧咧着大步离开去找苏淡云想法子。

对于柳氏老晕这事,苏淡云还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地保证只要柳氏一晕,她就立即将人救醒。

马恒毅无法,只能这样开审。

不过让两人意外的是,柳氏这次被救醒后竟就没再晕了。

只是整个审问下来,她除了承认自己就是柳氏,以及点头承认自己跟徐朔珩有奸情,其余不管问她什么,她都像个木偶人般定定望向地面一动不动坐着,除了流泪就是流泪,什么都没有交代。

马恒毅简直捉狂,恨不能将所有重型都给这柳氏通通试上一遍。

然柳氏身子太弱,极有可能一动刑就没了命,马恒毅最终气得一甩袖离开了屋子,只能命人先将人给看管起来,等他透一透气再继续下一波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