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弥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德川光手中提着血淋淋的村正。
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拔了刀，也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斩出了刃，总之那两个信徒从疯狂的哀求到喉咙被划开，中间的过程似乎被快进、删除了一般。
每个人的时间像是产生了某种不可感知的错位！
先前几个吵着要听血树教会说说的人忽然噤声了。
他们埋下头，将自己隐藏在人群里，因为德川光正以极其冷漠、又藏着杀意的眼神瞪视他们。
背后一声骨骼细碎的声响，众人循声看去，两只粉白相间的黏稠虫孑“嗖”的一声从尸体断裂的脊柱处飞了出来！
又是一阵无法感知的错位！
众人回过神时，那两条足足半人高的巨大虫子已经瘫软在了血泊里。
德川光抽出手绢默默擦拭刀身。
众人看着虫子，又看着擦刀的德川光，直到他手中的那柄御神刀被擦亮得宛如清水明镜。
没人敢再说听所谓“母神”的事了，现在是约束局为他们提供庇护，他们理应听约束局的。
德川光安静地擦完，挥刀入鞘。
他在腰间摁住刀柄，以平静的目光环视众人：
“我理解诸君想要活下去的心情，也理解诸君的恐惧......但请诸君不要忘了，自己生而为人的理由，可不只是为了活下去。
“我曾经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外星人入侵，世界上只剩下唯一一个人，一个男人。
“外星人为了让人类的基因延续，于是找来一只雌黑猩猩与他交配，男人誓死不从，最后老死在了回乡的路上......”
德川光踢了踢脚边的虫尸，继续道：
“如果诸君为了活下去，可以容忍自己变成这样的怪物，那么也会成为我们眼中的麻烦，我不介意当诸君的介错人......就用我手中的这柄村正。”
德川光在人前从来惜字如金，但此时此刻他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再清楚不过。
他说话时眼底泛着暗红，来自高位的魔灵在他身边涌动，化为无形的威压。
每个人在这样的威压下都噤若寒蝉。
说完，德川光缓缓扭头，看向右边那个因为胆小恐惧而没说过话的信徒。
他一脚踩在信徒胸口，俯身去查看他的脖颈，可那里却没有和前面两人相同的血管纹路，只有因为恐惧而暴起的青筋。
“我没有！先生我没有那虫子！”
信徒吓破了胆，尖叫着解释。
“我是新入会的！没有信仰我就活不下去！我信教只是因为我害怕！我害怕末日......世界末日，不都需要神来拯救么？”
德川光听完，一把放开了那名信徒。
“神不会怜悯人，除非人用生命去争取......”
他先是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语，随后又冷着眼拔高音量：
“听说昆仑山脉来了一位新神明，叫吉财天母。
“你是没有信仰就活不下去的人，这我理解你，所以如果你现在改信，那就滚进人堆；如果不改，为了所有人的安全，我就只能把你扔进那座70米深的竖井里。”
“改！我改！我改信！我改信吉财天母！”
信徒如释重负地惶恐磕头。
昆仑山脉。
吉财天母贝丹看着数千米外山脚下浩浩荡荡的人潮，心中似有所感。
‘嗯？力量增长了0.001%？’
‘难道是有人怀着崇敬的心情诵念了吉财天母这个尊名么？’
这点增长对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她的注意力还是在远处为了疏散而忙碌的秦尚远身上。
过去的12个小时里，卯兔镇涌入了100万人，物资、场地早已经到达预设的极限了。
现在圆桌会正在考虑要不要把人陆续引导到高海拔地区来，又或者是连夜在低海拔地区修建避难所。
后者显然要现实一些，但这两个方案无论哪一个，对整整五千万人来说，都是杯水车薪。
在只有贝丹能看见的视野里，秦尚远的头上有这么一行字：
“好感度：20%；正常。”
‘嗯......帮助人类避难，应该能够提高他的好感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