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维涛见李云深没有反应,心中不禁有些不悦,觉得李云深没有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甚至是瞧不起,他们官职虽然不是很高,但怎么说都是新科进士,一点儿颜面都不给,比直接拒绝他们进来更让人难受。
黄维涛将不满地情绪放在心底,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李大人,我们商议后,觉得目前湖广灾情紧急,救灾乃是当务之急。国库空虚,我们提议先从朝廷各部的冗余开支中节流,比如削减一些不必要的宫廷宴会和仪式费用。那些奢华的宴会,一场下来耗费巨大,而许多仪式也过于繁琐,徒增开销。同时,号召各地富户慷慨解囊,可给予他们一定的荣誉奖励,如颁发‘善德之家’的牌匾,以激励他们捐款。毕竟富户们在乎名声,这牌匾或许能成为他们捐款的动力。另外,派遣得力官员前往湖广,实地勘察灾情,精准统计受灾人数及所需物资,再根据实际情况合理调配资源,以防浪费或不足。如此,方能让赈灾之事有条不紊地进行。”
李云深放下茶杯,那茶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慢悠悠地说道:“你们这些新科进士,倒是想得挺周全。不过,你们以为这些办法真的可行吗?削减宫廷开支,呵呵……这岂是你们能随意提议的?宫廷的规矩和仪式,代表着皇家的威严,那是历经数代传承下来的,岂能说减就减?每一场宫廷宴会和仪式,都有着严格的礼仪规范,背后是整个皇家的脸面。若随意削减,让外人如何看待皇家?至于号召富户捐款,那些富户个个精明得很,没有实质性的好处,他们会轻易拿出银子来?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一块什么‘善德之家’的牌匾,在他们眼中或许一文不值。还有派遣官员勘察灾情,现在朝中事务繁忙,哪有那么多得力官员可以派出去?各部都有自己的一摊子事,抽调官员谈何容易。”
陈志年听后,眉头紧皱,额头上泛起层层褶皱,他向前一步,恭敬却又坚定地说道:“李大人,我们也是为了赈灾尽一份力。虽然这些办法可能有不完善之处,但也是我们经过深思熟虑的。如今湖广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们缺衣少食,家园被毁,无数人流离失所。我们不能坐视不管,若因为一些困难就放弃,那我们的良心何在?我们身为朝廷官员,食君之禄,当分君之忧,为百姓排忧解难本就是我们应尽的职责。”
李云深不屑地哼了一声,眼神中满是轻蔑,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初入官场,就想着指点江山。以为读了几本书,考中了进士,就能解决国家的大事?这朝堂上的事情,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朝堂不是书斋,不是靠纸上谈兵就能治理好的。你们以为提出几个建议就能改变现状?太天真了。你们还是先回去好好学学为官之道,等有了经验再说吧。”
黄维涛等人听了李云深的话,心中十分不悦。他们个个年轻气盛,满怀着为官报国的理想,如今却遭到如此轻视。但他们也不敢公然顶撞,只能强忍着怒气,脸色涨得通红。
黄维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说道:“李大人,那我们今日就先告辞了。希望首辅大人回来后,能考虑一下我们的建议。我们真心希望这些建议能为赈灾出一份力。”
李云深挥了挥手,像是赶走一群烦人的苍蝇,说道:“去吧去吧,我会把你们的话转达给我父亲的。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朝堂之事,不是你们几个毛头小子能左右的,当然,也不是我能决定。”
黄维涛等人行礼后,转身离开了内阁衙门。走出衙门后,他们的心情都很糟糕。天空仿佛也阴沉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天气此刻却让人感到压抑。
“这李云深也太嚣张了,他凭什么能够坐在那里?不就是凭借有个首辅的老爹,不然怎么可能坐在首辅衙门里对我们指手画脚。”陈如年愤愤不平地说道,他的双手已经不自觉的握紧,对于李云深刚刚刺耳的话感到非常不满与愤怒。
“就是,他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坐在那里连看我们都不用正眼,对我们的建议不屑一顾。我看他就是靠关系上来的,没有什么真本事。我们辛辛苦苦想出的办法,在他眼里一文不值。”黄国伟附和道,脸上同样满是愤怒。
黄维涛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不服输,说道:“算了,我们也别在这里抱怨了。虽然小阁老不看好我们的建议,但我们也不能放弃。我们可以再想办法,把我们的建议完善一下,然后找机会直接上书陛下。陛下圣明,或许会看到我们的诚意和这些建议的价值。”
陈志年点了点头,说道:“黄兄说得对。我们不能因为小阁老的打击就灰心丧气。我们要为湖广百姓负责,一定要想出更好的办法来。湖广的灾情刻不容缓,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有百姓在受苦,我们不能浪费任何时间。”
衙门里,一个中年男人匆匆走进李云深办公的地方,他的脚步有些急促,脸上带着一丝慌张,来到李云深的面前,他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先观察了李云深的神色,方才愤怒说道:“小阁老,那些进士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刚刚竟然在外面嘀咕您,说您凭什么瞧不起人,您能在这个位置,不过是靠关系晋升,根本没有什么真本事……”
李云深听了,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脱和不在意,说道:“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这些人初入官场,不懂得这里的规矩。他们以为靠一些所谓的建议就能得到重视,简直是太天真了。朝堂是一个大染缸,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们要想在这里立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中年男人认同的点头,冷笑道:“他们或许还天真的以为他们的建议是良策,其实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天真想法,小阁老无需把他们的话放在心里,也不需要把这些话在首辅大人面前提。要我说啊,就不该让他们进来,初入官场,能提出什么好的建议!”
李云深想了想,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说道:“告诉吧,虽然我觉得他们的建议不怎么样,但毕竟也是他们的一片心意。说不定父亲会有不同的看法。父亲在朝堂多年,经验丰富,或许能从他们的建议中找到一些可取之处也不一定呢,你说是吧?”
中年男人一顿,有些捉摸不透:“这……小阁老,难道您您不生气吗?”
李云深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中年男人没有继续问,而是将黄维涛等人的话整理了一下,犹豫再三,最后还告诉了李乐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