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江山美人,我全都要(2 / 2)

而高台之上,一座亭台凌空而建,视野极佳。萧砚便挥手让广目天等人止步,登台负手立于栏前。女帝同样只着一袭淡红宫装,披着狐裘,愈发显得身姿窈窕,面容在宫灯映照下皎洁生辉,只是站在他身侧。

从这里望去,大半汴京城的万家灯火在雪后清澈的夜空下绵延展开,如同洒落人间的星河。喧嚣的宴饮声已被隔绝在脚下,高处唯闻寒风掠过檐角的细微呜咽,反而更衬出这片宫阙的宁静。

萧砚负手而立,目光掠过重重殿宇,投向更远处依稀可见的街坊轮廓。大氅的领口簇拥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神情看起来竟然略显慵懒。

女帝没有打扰他的沉思,狐裘的绒毛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只是同样望着这片属于他们,也即将由他们肩负起来的江山。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后面的楼梯传来,广目天在阶下停住,低声禀报道:“陛下,娘娘。德妃正陪着黔国公夫人在瑶华宫说话;贵妃也在那边。贤妃和淑妃对娆疆风物似有兴趣,带着奥姑也一同过去了;昭仪已领着昭容、修仪并鱼尚宫她们,先去熟悉后宫各殿宇与职司了。”

所谓黔国公夫人,便是鲜参了,萧砚在宴上与老丈人喝了不少酒,而蚩离酒量不堪,遂直接让温韬和上官云阙带他回驿馆了,鲜参则被蚩梦赖着留在了宫里。

不过姬如雪一并作陪倒不意外,没想到述里朵、降臣居然也去凑了这个热闹。

至于千乌带着巴戈、李存忍熟悉后宫风物,倒是意料之中。

萧砚与女帝俱是不由失笑,并未怎么过问。

而广目天无声退下后,亭台上便又只剩下他们二人。寒风卷着雪末的气息拂过,女帝微微拢了拢狐裘。

“都安排好了。”她轻声道,一日喧嚣落定,诸事总算初定。

萧砚这才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宫灯光晕柔和的洒在她脸上,褪去了白日母仪天下的威仪,显出一种如何也看不腻的静谧。他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入掌心。

“辛苦你了。从岐国到今日,一路不易。”

女帝任由他握着,指尖回暖,带来一丝酥麻的暖意。她摇了摇头,看着他:“何谈辛苦。能与你并肩至此,看着这乱世渐有曙光,心中唯有庆幸。”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有时想起当年在凤翔,或是更早,在岐国……竟觉得有些恍惚。那时虽知你非池中之物,却也未曾想,真能走到今日。更未曾想,我能陪你走到今日。”

“没什么未曾想的。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凤翔是第一步,岐国是第二步,之后的每一步,都踩得稳,走得实,走到今日是水到渠成。”

“至于你,”萧砚侧过头,目光完全落在她脸上,他微微收紧握着她的手,“你不是‘陪’我走到今日。从兵变之后,这路,就有一半是你替我铺平的。没有你在岐国打下根基,没有你稳住后方,没有你……”

他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许多具体却不必在此刻详述的往事,然后伸手替她将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掠到耳后,低声道:“没有李云姬,便没有今日能站在这里安稳看这江山的萧砚。”

他的指尖温热,触到她微凉的耳廓。

女帝微微一顿,没有躲闪,反而只是看向他,凤眸在夜色中流转着微光。

“你总是这样,把最重的话,说得这般平常。”

萧砚笑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握着她的手,就像是贪恋这一双怎么也摸不够的玉手一般。

两人一同无言的站了一会儿,享受着这方静谧与安逸。

江山在望,重任在肩,但此刻,他们只是一对刚刚经历完巨大仪式、略显疲惫的夫妻。

夜风似乎更冷了些,女帝轻轻靠向他身侧,倚在他的肩膀边。她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指节分明,沉稳有力,让她不由自主的把玩了一会。

静默了片刻,她忽然极轻的开口:“陛下今日予臣妾的尊号,‘圣懿’……臣妾翻阅旧典,‘圣’字……太重了。”

“你觉得担不起”萧砚玩笑似的侧目看她。

“不是担不起。”女帝微微摇头,目光重新投向远处的灯火,睫毛垂下,“是觉得……陛下对臣妾的期望,或许比这尊号更重。陛下心中所愿的‘太平’,亦绝非轻易可得。所以,臣妾想做些什么,来讨陛下的欢心。”

“这有什么。”萧砚无所谓的摇摇头,不由失笑。

但女帝接下来的话,却顿时让他一愣。

“臣妾知道,有件事,陛下虽从未明言,但心里…或有些念想,妾…虽觉羞涩,但今日愿为陛下,尽弃些许虚妄颜面。”

萧砚微微一怔,侧头看她,只见她眼帘低垂,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竟流露出几分罕见的羞赧。

“只是……”女帝脸颊微热,幸好夜色遮掩了她的窘迫,“…雪儿那里,需得陛下亲自去说,如果陛下能说动她…臣妾…便愿与雪儿一同…好好服侍陛下。”

说完最后几个字,她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绯色,下意识的想将脸埋起来,却又强自维持着在萧砚面前的端庄仪态,就像寻常那样不论何事都只是笑眯眯的模样,但那微微颤抖的手指依然泄露出了她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萧砚先是彻底愣住。

他深知女帝性子何等骄傲要强,在床帏之间虽也柔情缱绻,但总有她自己的矜持底线。所以他虽偶有遐思,却从未真正宣之于口,更别提指望她主动应允。

但旋即,巨大的惊喜如同暖流瞬间冲刷过四肢百骸。

他看着她强作镇定却羞不可抑的模样,只觉得比平日里那份雍容华贵更动人千百倍。他猛的低笑出声,手臂一展,将她整个人紧紧揽入怀中,大氅将她裹住。

“好云姬,朕的好皇后。朕心甚悦,甚悦!江山朕要,美人,朕自然也要…一个都不能少!”

女帝被他搂在怀里,听着他胸膛传来的震动和那毫不掩饰的欢喜,脸上烧得厉害,心里却像浸了蜜,又软又甜,那点羞窘竟也奇异的化开了,只余下满满的,只为他而生的纵容与悸动。

……

在亭台上片刻温存后,萧砚果真言出必行。

他携女帝回到后宫寝殿,却并未直接去皇后的立政殿,而是脚步一拐,去了姬如雪所居的蓬莱殿。

殿内温暖如春,烛火通明。姬如雪也只着一身浅碧色的常服,未施粉黛,长发如墨瀑般披散下来,更显清丽脱俗。

而她从蚩梦的住处回来后,这会正坐在灯下,拿着一卷书,守着小李岱静静阅览,却正是一卷《三国演义》,正看到所谓关公斩华雄那一段,可谓极为专注。

察觉到萧砚和女帝一同进来,她连忙起身相迎,脸上掠过几分讶异。

“你们怎么过来了…”

她下意识就要敛衽行礼,却被萧砚一把轻轻拽住,目光遂在两人之间轻轻一转,有些不解其来意。尤其是看到女帝脸颊上未完全褪去的红晕,以及萧砚眼中那不同寻常的灼亮神采,不解之色便更甚。

萧砚挥手让乳母将小李岱抱着退下,然后拉扯着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看姬如雪的女帝直接就坐到了桌上,进而对姬如雪伸出手。

“雪儿,过来。”

姬如雪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依言走近,将手放入他掌心。

萧砚轻轻一带,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雪儿,”萧砚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些,“我与云姬,还有你,我们三人……一路走来,历经生死,早已非比寻常。”

姬如雪点头,这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萧砚遂又道:“所以,我与云姬方才说定了一件事。”

姬如雪抬眸看他,又看看旁边微垂着眼睫、面色微红的女帝,心中好像隐隐猜到什么,脸颊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发热,声音有些清冷,又似乎有点细弱:“陛下…说的是何事”

萧砚将她揽近,另一只手则伸向女帝。女帝略一迟疑,还是靠过去,便被他一同拥住。姬如雪身体微微一僵,感受到皇后身上传来的温热和淡淡的香气,心跳骤然加快。

“今日今夜,再无纷扰。”萧砚的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低沉而充满诱惑,“朕只想与你们,彻底放松,共享这难得的安宁。朕希望,彼此之间能更……亲近无间些。就像寻常百姓家,夫妻一体,再无隔阂,可好”

姬如雪瞬间睁大了眼睛,看了一脸坦然却又明显有几分窘迫的萧砚一下,见他连连给自己使眼色,又看了下亦是窘迫的女帝,脸颊慢慢染上红晕。

她并非不懂人事的少女,与萧砚更是夫妻已久,此刻听他言语含糊,却又意有所指,心中顿时如小鹿乱撞。她其实刚才就隐约猜到些什么,当下看萧砚这个登徒子直接不要脸演都不演了,当即就羞得几乎抬不起头。

“陛下……”她声音细若蚊蚋,才发现自己居然想清冷都清冷不起来,遂一时就有几分羞怯的慌乱。

“别怕,”萧砚将她圈在怀里,“只是我一点私心。云姬……她也是愿意的。”他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姬如雪耳根都红透了,整个人仿佛都要烧起来。

女帝抬起眼,看向姬如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尽管脸颊依旧滚烫:“雪儿…陛下所言…是实。今日…姐姐也想…抛开那些虚礼…我们…我们一同…陪陪陛下…”

姬如雪看着皇后那双同样含着羞意却努力保持镇定的凤眸,又感受到萧砚怀抱的期待,她素来顺从萧砚,也对女帝敬爱有加,越是这样,便越是羞,显然从未想过会有这般情形。

“雪儿…”女帝见她犹豫,又轻声唤了一句,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握,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姬如雪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嗔怪的抬头抬了下萧砚那充满期待和温柔的目光,最后一丝抗拒也悄然瓦解。她轻轻点了一下头,随即立刻把烧得通红的脸颊埋进了萧砚的肩窝,再不肯抬起。

萧砚心中大喜,朗笑一声,拥着两人,走向内殿那铺着厚厚锦褥的宽大床榻。

烛影摇红,帐幔低垂,悄然滑落的衣衫堆迭在榻边,交织着玄黑、深青与浅碧。细微的喘息与压抑的低吟取代了言语,偶尔夹杂着一声带着泣音的娇嗔求饶,很快又被更深的浪潮所淹没。

萧砚尽情享受着这无上的艳福与征服感,看着怀中两位身份尊贵、容颜绝美的女子为他绽放出最极致的风情,江山在手,美人在怀,心中畅快满足实在难以言喻。

直至深夜,云收雨歇。

姬如雪早已力竭,蜷缩在里侧沉沉睡去,眼角犹带着未干的泪痕,唇角却含着一丝极甜美的笑意。女帝也慵懒的偎在萧砚身侧,青丝铺满枕畔,凤眸半阖,浑身绵软,连指尖都不想动弹。

殿外值夜的广目天小心剪短了过长的烛芯,让光线变得更加朦胧柔和。遥远的更漏声隐约传来,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洪武元年的第一个长夜,就如此悄然流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