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那块价值不菲的蓝宝石就该由下等车厢里的人负责——这并非取决于财富上的多寡,而是根据这位胖珠宝商所,他只在中等车厢与两节下等车厢的连接处停留过。
蓝宝石总不可能穿过一节节车厢,自己长了腿跑到西奥多的车厢里去吧?
巡车警让他详细描述那块宝石的形状,大,以及重量,同时依次询问:像他心里早做过预演般的询问,更多、更复杂、更具威吓性的语气与问句留给了下等车厢的旅客们。
可当他彻彻底底排除前两个车厢客人的嫌疑后,他们倒不乐意离开了。
——他们想要瞧瞧到底谁是犯人。
然而经了搜身,依然没有找到那块宝石。
“毫无廉耻!她们竟以为一块布帘拉着就安全了!”中车厢的年轻女人依偎在丈夫的怀里,借手绢遮住嘴,声嘀咕:“若是我,就要立马从车上跳下去了!”
她的丈夫搂着她声安慰,除了自己,没有人能搜她的身。
——也许还了其他的。
很快逗得妻子声笑了起来。
鲁伯特暗暗别开了脸。
当然没有人乐意失去尊严,可顾虑巡车警的威吓,这节下等厢里的男女还是低着头,照吩咐走成两列,去男列车员和女列车员的‘窗帘’后,让他们看了个分明。
难题来了。
——没有什么蓝宝石,红宝石,绿宝石。
连指甲盖大的黄金都没有。
巡车警敲打着枪柄,鞋跟哒哒哒砸着车板。
他耸了耸鼻头,视线扫过一个脸色苍白的妇人时,忽然到了什么,扭头问身后的列车员:
“车上有多少宠物。”
列车员愣了一下,连忙转身看向背后的女人。
女人则做了同样的动作,继续往后接力:直到将眼神接力棒递给了列车长身边的男人。
“…咳,我记得谁,谁写在本子上了。”
巡车警眯眼:“谁?”
列车长的副手眨了眨眼:“有个人。”
“什么本子?”
“总…总有个本子。”
好极了。
这辆车没有任何人做记录——对车上客人的记录,客人们宠物和行李的记录。
这些也透露出另一个问题。
巡车警是新调来的。
他显然不清楚这车上的惯常作风。
“我看女王丢了王冠,王冠丢了女王——哪怕谁的母亲丢了,你们也该能推的一干二净。”他的言辞完全符合长相,既不给人尊严,也不给自己留什么余地。
算是当着全车厢的人,给了列车组一个好看。
列车长那张老脸肉眼可见红了。
“没有这个规矩!我们从来没有这个规矩!粗鲁!简直是…简直是…你难道不清楚我们‘没有资格’非法记录、清点客人携带的行李和宠物吗?”
巡车警嗤笑:“‘非法记录’,什么叫非法记录?如果有非法记录,就有合法记录,是不是?我们的合法记录在哪?等谁丢了东西,确认车上混进一伙贼,再‘合法记录’?我看该叫‘合法清点’吧?”
他完也不等回复,让那一直跟随他的列车员到宠物车厢去,叮嘱他尤其观察那些‘犬类’。
好事的客人们面面相觑,发现巡车警踏着车板,到那面色苍白的妇人跟前——她的儿子只有七八岁大,两只机灵的眼珠子转个不停,手藏在母亲披散的袍子
“…拿出来,杂种。”
“什、什么?先生?这是我的孩子…”妇女咳嗽几下,千疮百孔的身体好像由冬风经过会嗖嗖作响:“我的孩子…可是…”
“没有人他不是,”巡车警在她面前蹲了下来,静静凝视男孩的眼睛:“我:把手从你母亲的袍子里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