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郡宫中,陆皇后早就被贴上薄情善妒,心如蛇蝎的标签,人人避之不及,黄娇娇和石婧自然不敢主动去贸然得罪,只怕稍有差池就会被毒蛇咬得体无完肤,得不偿失。
黄娇娇仍未放弃,欲从萧澍那里探寻出程邝的行踪,不甘心追问着:“如此说来,太子殿下昨夜都一直待在东宫正殿批阅政事吗?为何今早他给母后请安,理应邀我和石昭训一同前去才是,为何未派人通传?”
他觉得莫名其妙:“本公子从不留宿东宫,你问我我问谁去啊?你们不是殿下枕边人吗?殿下的去向你和石昭训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何必来求证于我。”
“因为你是殿下的知己,是他最信任的人,殿下甚至将政事都交于你审阅,你怎会不知他昨夜是何去向?再说殿下他他已经很久不来偏殿了,我们这才”黄娇娇失落地止住话,神情慌张的揣测:“莫不是,你在替殿下瞒着我和石昭训一些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吗?”
他看黄娇娇焦灼到生疑,有些幸灾乐祸地刻意指出:“黄奉仪认为殿下会有何不可告人之事隐瞒?不过我倒是想起一事来,或许你会感兴趣,最近东宫收到的折子里便有一封北陌拜帖,其中说到大郡驻守北陌平定流寇,如今两方国运皆定,北陌欲与大郡联姻之好,将北陌国公主许与殿下为太子妃,圣上对联姻一事似已默许了,不知黄奉仪担心的或许并非殿下昨夜的去向,实则是这件事呢?”
果然,黄娇娇在听到太子妃终将另有既定择选的时候,脸色顿然一灰,不自觉脚下虚软,摇晃两步后被石婧和另一名宫女搀住了胳膊。
黄娇娇此刻失魂颓丧,完全浇熄了嚣张气焰,他心情反倒好极了:“别自欺欺人了,当初你利用刘义陷害穆颜被贬北陌,你该清楚殿西凑来的那些游历诗词,原本在吴州书院也没让殿下铭记在心,到头来你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还妄想着殿下会喜欢上一个像他母后那样的人吗?”
“你胡说,殿下是不会立北陌蛮人为太子妃的。”黄娇娇被他的话实打实扎痛了心,但又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自欺欺人的事实:“你不过是想借着太子妃这件事,为穆颜那件事报复我们罢了。”
“事关两国社稷,岂能徇私个人恩怨,太子正妃一位空置三年,立不立太子妃早已由不得殿下一人定夺的事,北陌这几年本就内乱不断,一些佞臣意图挑起战乱,再起战事,我倒认为,此时联姻不失为一个极佳的制衡之法,总之,这事信不信都随你,反正拜帖已经在正殿里了,若不是圣上准许的话,这帖子是不会呈上东宫来的,黄奉仪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翻,我便不奉陪了。”
说完,他侧身越过如斗败公鸡的黄娇娇,对她和石婧附上一记难掩的坏笑后,不忘再添油加醋:“不知为何,今日我手上这串糖葫芦格外香甜可口,不知殿下在东宫也曾给黄奉仪买过糖葫芦吃吗?”
黄娇娇被萧澍有意无意的随口一问,更是气得浑身斗筛子般战栗着,愤恨地目睹主仆二人趾高气扬地顺利踏出了宫门。
一转眼间,黄娇娇留意身边的石婧仍朝宫门外定睛凝望,未曾收回追随萧澍的目光,在女婢还没察觉的时候,便在暗中狠狠拧了一把对方手臂,指甲嵌入肉里,在石婧吃疼回神后拽住她的手,低声警告:“石婧,你如今是东宫的昭训,三年前在吴州你是有机会喜欢萧澍的,但是你既然最后没有选择他,而是为了你们石家才选择的这条路站在我和殿下这边,那从你我看着萧澍受刑那日开始,你就该清楚明白我们能依附的人只能是太子殿下,你已经不能再回头了,现在给我摆正你的身份和位置,否则你便是背叛太子殿下,其罪当诛。”
石婧眼里抵不住被黄娇娇看穿一切的慌乱无措,只得噙着眼底无声的泪水,委屈地点头应允。
东宫宫门外,一辆马车早已停好等候。
萧澍由阿金急匆匆扶上车,待车夫策马扬鞭,正式驱车前行后,他才如释重负地直接躺倒在车内铺满雪貂绒的软榻上。
阿金不忍地看着主子略显疲惫的面容,赶紧熟练地给主子递上备好的手炉暖着,再换手接过主子没吃完的糖葫芦搁在车里的矮几上。
可是车子还未行进多久,便停滞不前了,封闭的车外随即传来车夫和来人细碎模糊的对话声。
他疑惑地闻声坐起,由阿金掀开一侧车帘向外看去,只见郑未将军身边跟着一个嬷嬷,以及身后十来个禁军将士正停驻于马车边上:“郑将军,郑嬷嬷,发生何事了?”
郑嬷嬷是二皇子程凛的乳母。
“四公子,恕末将冒昧叨扰了。”郑未和郑嬷嬷相互对视一眼后,两人都满脸掩饰不了的慌张和急切:“末将是想问四公子,方才可曾见过二皇子来东宫玩耍?”
“你说程凛?”他想了想:“他不曾来过。”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郑嬷嬷在听了他的回答后立即失魂的仰天哀叫,苦着脸解释:“方才二皇子闹着说要来东宫找四公子,奴婢便让人去禀告如甄娘娘一声后,回头才一转眼的功夫二皇子就跑得无影无踪,奴婢拼了腿脚追到此处附近,就已经瞧不见二皇子他人了,奴婢只能唤来郑将军一同在附近找寻许久仍未所获,东宫是太子殿下居所,奴婢和郑将军更不好入内寻找,恰好遇到公子正驾车外出,便想询问您是否在东宫遇到二皇子,可是四公子既然已经说了并未遇见二皇子,那我家二皇子如今究竟去哪了呀?二皇子若不见了,奴婢只能提头去向圣上和如甄娘娘请罪了。”
郑嬷嬷说得自己差点都要直接晕厥过去了,可见事态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