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的血色穹顶之下,伴随着终年燃烧的烈焰,狂暴的雷电似生了獠牙的巨蟒,在血云里扭曲穿梭,每一次甩尾都撕裂出青色的裂痕,把天地照得忽明忽暗。
电光骤然劈落,在天昊半边脸上投下惨白的光影,那扭曲的轮廓宛如从地狱深渊爬出的恶鬼。
他端坐于至高王座之上,爆发出一阵狂笑:“圣龙骑士,你不是最爱玩捉迷藏吗?那就睁大眼,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话音未落,笑声戛然而止。
他敛去脸上的癫狂,端起桌案上的酒杯轻轻晃荡,杯中血汁粘稠,在昏暗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天昊将酒杯凑近鼻尖,深吸一口那铁锈般的腥气,双眸微阖,仿佛在享受无上的盛宴。下一瞬,他仰头饮尽,发出沉闷的声响。
“圣龙骑士,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和故人团聚了。”他抬手拭去唇角的血珠,指尖划过之处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我就不信,这样还逼不出你。”
天昊抬眼望向血色穹顶,半眯的眸子里骤然闪过一丝狠厉的精光,声音里带着无穷无尽的野心:“三界终将尽归我手,这一天不远了。”
“游戏尚未落幕,你又凭什么断定自己是最后的赢家?”
虚空之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打破殿内的死寂。
天昊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盯着虚空里那尊被万千星辉萦绕的神像,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怒意:“你是我亲手灌养、耗费心血造就的存在!难道不该助我夺取三界吗?!”
神象只是淡淡轻笑,并未作答。它转动头颅,将目光投向更高远的凌空之处,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妖界的天幕上,一道七彩流光骤然划破暗沉的云层,像一柄的琉璃剑,拖着绚烂却短暂的尾迹,转瞬便没入天际。
两日之后,沈清离混沌的意识才逐渐清醒,鼻腔先一步捕捉到浓烈的血腥气,粘稠得几乎要堵住呼吸。
沈清离眉心紧蹙,睫毛颤了颤,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他刚想撑起身体,却察觉四肢被麻绳牢牢捆住,动弹不得。
沈清离屏住呼吸,手指在身下的地面摸索,砖石的冰凉混着一丝黏腻感传来。
忽然,掌心被什么尖锐物划开一道口子,刺痛让他手指一缩,随即迅速攥住那东西,是半截断裂的铁片。
他反手用铁片在麻绳上用力摩擦,纤维断裂的细碎声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随着时间流逝,绳结渐渐松动,最后“啪”地一声崩开,手腕终于获得自由。
沈清离揉了揉发麻的四肢,撑着地面站起身,摸索到身前那扇紧闭的木门。
“吱呀。”
木门被推开的瞬间,一道刺目的阳光如利剑般直戳进来,沈清离下意识地眯起眼,抬手遮挡。更汹涌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混杂着皮肉烧焦的糊味和腐烂的酸臭,几乎要将他的肺腑都染透。
等眼睛终于适应了光亮,他放下手,视线所及之处,瞬间让他浑身血液凝固。
脚下的土地早已被染成黑红,粘稠的血河顺着沟壑蜿蜒流淌,漫过脚踝时带着令人作呕的温热。
遍地都是残缺的尸身,人族、妖族躯体交叠在一起,断肢与脏器像废弃的垃圾般堆成小山,苍蝇在腐肉上嗡嗡盘旋。连空中漂浮的尘埃,都带着细碎的血沫,阳光穿过时,折射出诡异的虹彩。